分别的六年里,他跟着教授全心学习,远赴海外继续深造,家乡在庆祝新春夜时他身在异国,邮件弹出新消息,十分突兀的,在满屏的英文学术中那一行中文格外扎眼---嫁了,别来找我们了。
这漫长的六年时间里,不肯妥协让他们失去联系,后来苏春丢了手机,那时候还没有挂失的业务,丢了就找不回号码了,恰逢魏百闻出国,临走之前打不通苏春的电话,心灰意冷,以为这就是诀别了。
邮件的新消息来自于他发表在国内论坛里的论文有新评论,他当时看着那一句话,失笑之后无言流泪,把自己灌到酩酊大醉,送进医院。
魏百闻心痛难过,哽咽着不成声。
苏呈音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他泪流满面,怔怔地抽噎,问,“我妈妈去世后,整理遗物,我小姨说她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将近十万块钱是你吗?”
魏百闻仰起头,搓搓脸,哑声道:“或许吧,我每个月都给她打钱,最开始太穷了,一个月打一百,后来打三五百,再后来,手头宽松时,打一千,打三千。”
苏呈音嘴角颤抖:“是你。我们有时连房租都要拖欠,她没有存款的。”
又涌出泪来,魏百闻不敢去想苏春是否期待着每一个月的进账消息,是否期待着他会去找她,找他们。
她应该期待下去的,魏百闻被后悔吞没,他本来就打算回国了就去找她,去跟她认错,去继续爱她。
她喝下毒药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魏百闻再不敢想。
苏呈音把嘴唇咬出了血,他精神有些恍惚,苍白的脸蛋上浸满擦不干的眼泪,他听见魏百闻问他:“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做dna检测。”
苏呈音垂着眼眸,半晌才说:“我不信,我不管你是谁,苏春她就是我妈妈。”
魏百闻深深叹气,他点头:“她是你妈妈。”
咖啡冷透了,散发出浓浓的苦味。
苏呈音想要回去了,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他想念郊区那间和苏春一起看过银河的小屋子,他奋力地忍耐着大哭的欲望,问:“我能,能再坐一会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