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晚风习习,苏呈音没回教室,一路听着歌散步到操场上,站在升旗台上,映着教学楼的灯光,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好朋友或打球或打闹,还有成双成对享受青涩爱恋的小情侣。
寂寞来的汹涌,一下子嚣张成伤春悲秋。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但是,我我本来可以有。
音乐携带着滋滋的噪点浮动在耳边,说不上多动听,苏呈音抬起手,顿了顿,终于还是摘下一只耳机,随着跳跃的节奏从嗓子深处哼起调调。
失落比夜幕还要隆重。
好难听。
不关骨传导,不关妄自菲薄,无法自我安慰,就是好难听。
苏呈音抿紧嘴唇,连眼睛也受不了他们的热闹一般紧紧闭起,重新戴上耳机。
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我也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
但是怎么可能呢?
苏呈音睁开眼,迫不及待地跳下台阶往跑道上奔去,夜跑的人不少,每一个都可以成为他赶超的目标。
奋起全力狂奔了一圈,苏呈音累到头晕耳鸣,他还嫌不够,还不肯停下,胡乱用袖口抹了一把脸,又坚持跑完一圈,可情绪再愤怒,身体也无法继续支撑这样的发泄。
苏呈音颓败万分,他想,都十八岁了,不要矫情了。
步子还未停下,苏呈音慢慢往前颠,被汗水浸湿的耳机滋啦滋啦响,但他已经耳鸣到听不见,身上酥酥麻麻,腿上酸软得下一刻就要瘫倒。
怕什么,来什么。
篮球飞过来砸到身上时,苏呈音早就连气儿都喘不匀了,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天旋地转,以为是自己终于脚软到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