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梦见前世一起去拉斯维加斯的那次。
在处理事情方面,谢延初足以让他放心地跟着自己,不报团,去一个不熟悉的国度。他会把计划要出行的每一天安排得精确到小时,景点一个不落地让他玩到。
杨易木跟着谢延初出门从不带脑子,心安理得地在日光下踩着谢延初的脚印走,迷迷糊糊毛毛躁躁,南北不通左右不分,夜晚住上自己期待已久的当地特色的小旅馆,吃曾经对着图片眼馋许久的美食。如此种种,即使他任性地在中间加了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丝毫未见谢延初有匆忙或不耐。
每个或明朗或隐秘的愿望都会得到最大的满足,可是那时的杨易木脸上带着没心没肺到恰到好处的笑,心里却控制不住地迷惑,谢延初是不是和宋柏成在一起时,也扮演着这么一位五好情人的角色。
或许这双正揉着自己脑袋的温实手掌,曾经也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轻缓地拨弄着宋柏成的软发。
就算那是个淡黄色的鸟窝,也比自己来得堂皇,来得名正言顺。
如果时钟回拨,回到答应宋柏成的那一刻,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重复当初的决定。杨易木从不敢细想,但每每无意想到,心尖都像浸在苦瓜汁水里,飘飘摇摇一个曾经。
谢延初那时并未表白,两人的心事都各自深藏,杨易木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撮合谢延初和宋柏成的阵痛。
决定了退出那就把那点暧昧彻底舍弃,不开始,不关注,不前进一步,哪怕代价是后退千倾。
可……情动时最不该纵容,连一点点放松都不能有。
轰隆隆的雷雨炸响在窗外,吹动帘幕微微浮动,气氛和医院的最后一夜一模一样。
宋柏成又来了。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眼尾线条慢挑细长,猛一看,却和杨易木一模一样。他这是动了几次刀,把自己整成杨易木的模样?如今杨易木已身败名裂,整成他的样子又有什么好处?
“老谢现在公司不景气。他自己可以一天只吃一顿,能省一点是一点。对你?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弄过来摆在你这张小破桌子上。你能做什么?躺在这儿,跟个植物一样,真是让人反胃。”
那话语像尖利的锥,让杨易木如躺针毡。
“实话告诉你。我没你想得那样喜欢谢延初,我只是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