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劲儿了?!”战耀一个用力,清淮觉得手上被震得发麻,被迫松了手。
“我我我偷偷去!”
就算杀不了敌人,总能给战耀挡挡枪。刀枪无眼的道理,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你他妈去干啥?!”战耀第一次对清淮狮子吼,举起长缨枪几欲抽向清淮的腿,似乎是想,要么干脆把另一只也打断了吧。
小瘸子被他吓得踉跄几步,瞪着眼睛,眼里分明噙着泪。
战耀举起的棍子便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临走时寻了粗麻绳,把清淮牢实地栓在了床头,“今天能挡住就有希望,村长说部队最迟明天上午就能支援了。你别闹了,在这乖一点。饼子给你放在床头,饿了就伸嘴咬。等哥晚上回来,再给你做顿好的。”
“王八犊子的!你你你你你!”清淮气得破口大骂,绳子却怎么也挣不开。
谁知,当他终于挣脱那堆浸血的绳子赶到村口时,说要晚上回来给他做顿好的的战耀,已经被装在了棺木里。
村长的话清淮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全村共派出一百七十一人,其中女眷六十三人。最终共牺牲一百六十人,只回来十一人。
那十一人里,没有他的战大哥。
“我恨你……”喻清淮睡在那口粗糙的棺材上,眼泪像不值钱似的从眼角流出,打湿了棺木。
哭累了,喻清淮开始给他唱童谣。那首童谣还是他被战耀捡回来的第一晚,战耀唱给他听的。那晚他伤未愈合,断骨甚至戳到了腿外,高烧不退,几次昏死之间隐约听到简单宁静的歌声,曲调便刻进骨血,一直没忘。
他低低地唱,一遍又一遍,直到声音都哑下去,到后来,唇间竟然溢出浅淡的血。
清淮幼年失怙,流落他乡,后来被当流民招进了部队,一直因瘦小体弱而拖后腿,战家村一役更是成了断腿的结巴,一觉醒来,大部队已经不见了。在战耀这里,清淮第一次知道被人关心溺爱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