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辞,与你倒是一般无二。”
长生顿时明了,应当是太子求情,魏家人方才逃过一劫,便道:“太子仁厚,实为我朝之大幸事。”
方淮摇了摇头,道:“魏岚虽心存反意,但教导太子却是尽心尽力,而此次他自尽在前,叛军作乱在后,可见他心中也是不想如此,朕念他素有名望,又教导太子有功,因而不过多追究。”
方淮顿了顿,接着敲到长生,道:“德固,做人不要贪心太过。”
长生脊背微凉,情知今日要想求方淮收回成命,只怕是难了。
“德固是个聪明人,这世间之事,自是有舍方才有得。”
长生抬头,不知方淮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道:“还望陛下明鉴。”
方淮目光深邃,视线落在长生的头顶,开口道:“朕一统天下,能有今日四海升平的盛景,德固居功至伟,可即便如此,你依旧常常给朕一种未尽全力之感。”
长生心下一惊,抬头看向方淮,忽地看见方淮头上的一缕白发,想起他初次见到方淮时,只觉得这人年轻的好似二十来岁,如今却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也苍老了。
“臣一直竭尽全力,未曾有懈怠之时……”
方淮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却像是敲在长生的心头。
“建业三年,你家中遭逢巨变,祖父过世,男性亲长俱亡,你原本是病弱之体,却在家祸之后,奇异的痊愈了。”
长生低下头,不敢让方淮看到自己的神情。
“一个从前仅仅识得几个字的少年,却在三年之后,一路连考,次次高中,没有一次落第,更是拜得当世大儒为师,因着见解独特,受到建业皇帝青睐,点为状元。”
长生依旧低头静默不语。
“而后你这一路,若是朕当日没有反了前朝,只怕你依旧能到今日这位置,甚至更进一步。”
方淮接着说道:“亏了你没有称帝的野心,不然今日这皇位上坐的是谁,尚且不知。”
长生慌忙道:“陛下这般,着实高看微臣了,陛下天纵之资,无人能及,臣毕生愿望,便是‘文正’二字。”
方淮轻笑一声,道:“莫慌,原本朕只当你是个脑子活络的聪明人而已,只是朕后宫那个魏妃临死,胡乱攀扯的一番话,方才令朕知道了一点旁的事。”
长生心跳如擂鼓,只觉得似乎最大的秘密就要暴露。
“德固啊德固,你可是会仙术?”方淮问道。
长生惊诧的抬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方淮接着道:“魏氏是个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之人,本是想要刑讯出她谋害过的妃嫔皇嗣,却被她招出另一番事来,当日她为入宫,在你未婚妻魏二小姐的药中动了手脚,致使魏二小姐身子日渐虚弱,她下的药极为隐秘,寻常大夫也诊不出原因来,只断魏二小姐时日无多了。”
“但偏偏你与魏二小姐独处时一番言语,之后她的脉象大变,竟是沉疴尽去之相,只需稍加调养便能恢复康健,此事可属实?”
魏思诺身体前后脉象大变之事,当事之人太多,长生根本抵赖不得,只道:“此事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