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慌了,社员们急得眼泪直掉,村里老人都想过要不要等收完粮食找个地方死了算了,好歹能给家里孩子留下口粮,不至于拖累。
整个霖县所有生产队都弥漫着一股焦虑的气息,公社书记天天往外面跑,去开会,去商量咋办。
今年的粮食别说交公粮了,留下来吃都不够了。
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绝路了,接下来两年里老百姓们才体会到更深的绝望。
霖县的书记是个好领导,那一年顶住上头的压力没收公粮,把粮食全留给了农民自己吃,城里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半饥半饿三分饱撑过了这年,第二年才是最水深火热的时候,此时全国好些个地方都遭遇了干旱,天上不下雨,地上干旱,粮食颗粒无收,有的地方甚至挨不住了把命根子存着的种子粮给吃了。
长山省这边受灾也不轻,算是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别的地方今年才开始旱,长山省这边是从前两年开始就有这个苗头了,一年比一年差,一直到如今,撑不下去了。
大槐村生产队苦苦在支撑,队长秦国树忙得脚不沾地,他瘦的厉害,天天往外跑想法子,晒得又黑又瘦,跟逃荒的难民似的。
眼下乡下地方都开始吃草根吃树皮了,甚至饿狠了有人往水里兑观音土吃。
大槐村还没这样尝试过,秦国树不让,他坚持着让大家再撑一下。
秦于礼把团子保护得很好,没让她瞧见这些残酷的景象,直到她发现爸爸不怎么吃饭了,爸爸总说在外面吃过了,系统叔叔说爸爸骗人。
后来团子才发现她见到的世界只是一点点大小,就像老师说的井底之蛙。
爸爸的工作供应粮发不出来了,每月只能领一点点粗粮,但团子每天都有米吃,还能吃上鸡蛋白面疙瘩。
秦于礼是有准备的,他老早就觉得气候不大对劲儿,加上搬来城里以后不靠地里吃饭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会儿就收了一些粮食再手中,慢慢攒,存在屋里杂货间的大缸子里,存了满满当当的两大缸子粮食。
秦于礼不太吃,是确定这饥荒什么时候会结束,他怕吃多了粮食撑不到那么久。
他得养着爹娘还有个小闺女。
秦于礼这工作有个好处,就是方便出省,有些地方没受灾,他能拿着东西跟别人换粮食回来,但这种事,你要是换个一二十斤不大要紧,换多了每次背着粮食回家,那么大个目标,是会让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