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当日马球场上她落马受伤后,张小公爷大发雷霆,不是为了张姐姐,而是为了她。

想到这里,明兰脸就瞬间由白转红,头顶似有热气升腾。

有人欢喜,也有人悲伤。

纵使是一个府里血脉相连的人,悲欢之间也并不相通。

“砰!”

“啪!”

“冬!”

“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栖阁里,原本应该在忙着各自活计的仆人们却三三两两地抱团聚在一起说话,不时抬头看向一个房间。

房间大门窗户紧闭,透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时不时发出重物砸落在地的声音,物件破碎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嘶吼声。

盛长枫气冲冲地走进院子,没去搭理这些懒怠的下人,小娘出事才一日,他就觉着这个院子完全变了一个样。

宛若一个人的嵴梁骨被抽走,又像是精气神泄了个精光,一夜之间,这座院子陌生得让他觉着可怕。

看着墨兰闺房房门,盛长枫抬脚就是一踹。

房门没有如他想象中的被踹开,一股反震力从脚底传来,同时大脚趾的地方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他惊哎了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在了地上。

房间内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房内传来下锁的动静,然后房门哐地一声打开,披头散发,脸上未干的泪痕清晰可见的墨兰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抱着脚满地上打滚的盛长枫,一声不吭地转头回屋。

盛长枫咬着牙,冲着身后的长随喊道:“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

没能成功消除存在感的长随硬着头皮上前扶起盛长枫,在盛长枫的骂骂咧咧中搀扶着他进了墨兰的房间。

一进门看到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还有几个翻倒的架子,架子上面堆放着的书卷等物如同垃圾般散落在四处。

咽了咽口水,长随头低得更低了,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怨毒的眼睛。

把盛长枫扶到坐榻上,在主子挥手的动作中,像逃难似地脚底生风地逃离这里,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将门内外的世界隔开。

“彭!”

砸东西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盛长枫冷眼道:“你就砸吧,有本事你就把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本就是没指望的事情,也只有你成天白日做梦,无论是齐国公府还是英国公府,哪家是你能够高攀得上的吗?

眼下你就死了这条心,绝了那个心思吧!

父亲那边虽没给直接答复,但是父亲的性格你我都知道,断无拒绝的可能!如兰嫁入英国公府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只等陛下赐婚而已。”

“你胡说!”墨兰如同发疯的野兽般冲到盛长枫面前怒吼道,口水星子喷了盛长枫一脸。

盛长枫厌恶地推开了她,从怀里取出帕子擦脸:“你说我胡说?张家托人上门来谈论婚事,说得清清楚楚的,张家看中的儿媳是如兰和明兰!我们家拢共就三个待嫁的女儿,两个小的都中了,偏偏只剩下你这个最大的。事实摆在眼前,小公爷压根就没看上过你!别成天自作多情,说些湖涂话,弄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

像这种泼墨兰冷水的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是墨兰没一次听得进去。

仗着盛紘对林小娘的偏爱,他和墨兰这个一母同出的妹妹是沾了不少光,庶子庶女的日子过得不比嫡子嫡女差。

但那只是在这个府里!

盛家宠妾灭妻的“好名声”在东京城里都成了多少人口中的笑话了,墨兰和林小娘是女子,成天府门不出,关上门来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见,就算有下人无意间探听到一些消息也不敢拿来讲给主子听,否则就是活腻了自找苦吃。

但是他不同,跟着一群朋友混迹于汴梁城里的酒肆茶楼,那些烟花场所也去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