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英说过,他们在外做错事丢脸的是他妈,被唾弃被指指点点的也是他妈,他妈呕心沥血将他们抚养长大,教他们读书认字考大学,希望的是他们成为对社会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而不是给她脸上抹黑的。
他们几兄妹谁都可能做错事,陆红英是绝对不会的。
陆德文拿自己的生命保证。
“我知道了,你和明文离她近,多关心关心她,这件事就听红英的,她不想闹大,你们也别去学校闹事,但谁在你耳边说红英不好,你要有个哥哥的样子维护她。”
陆德文瞬间站直,“那还用说,我就红英一个妹子,我不维护她我维护谁啊。”
“行了,把碗端出去,辣椒花椒捣碎了,我进屋看看苏小眉去。”
薛花花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让开,陆德文小声嘟囔,“她要走就走呗,你劝啥啊,哪有留在别人家过年的。”
薛花花听不清他说什么,侧头看过来,陆德文急忙弯腰做出请的手势,薛花花好气又好笑,催促他动作快点,今天得把香肠灌完,后天砍树叶熏熏,趁早给罗梦莹寄过去。
房间里,苏小眉坐在床上,脚漫不经心戳着地上不平整的凸起,哭声低低的,听到脚步声,又扯足了嗓门嚎两声,两声后又低下去,薛花花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去,“小眉,和婶子说说话吧。”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苏小眉腿脚抖了下,见是薛花花,她生气的背过身,眼眶红红的,脸上的妆花了,嘴唇的红顺着流得整个下巴都红红的,薛花花坐在窗户边的长形竹凳上,床让给苏小眉和陆红英睡了,她睡的竹凳,一床被子,垫半边盖半边刚刚好,白天收起被子竹凳可以坐人。
“德文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是彩芝同学,你能来家里做客我们都高兴。”
薛花花语气温和,苏小眉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我没和他生气,我是气我自个,好好的待在学校多好,干啥要跟着彩芝来呢。”
说是不计较,语气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薛花花叹气,“德文和我说过了,他嫌你耽误他干活说话的语气才有点重了,我以前教他们干活要专心认真,活干不完就不给他们饭吃,他们吓怕了,养成干活就不分心说话聊天的习惯了,你想想,他和明文砍柴时是不是没怎么说话。”
苏小眉别扭地踢了踢地上的泥,没吭声。
想想的话,兄弟两的确没怎么说话,但她又不知道,她去山里是想和陆德文套套近乎,谁知莫名奇妙被吼了通不说,陆德文看自己的眼神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令她觉得难堪。
薛花花接着说,“彩芝肯邀请你来家里玩,肯定平时和你关系不错,德文知道彩芝有同学来,说要好好和你聊聊天来着,你不知道,彩芝嫁过来时,咱家太穷了,她顿顿没吃过饱饭还得起早贪黑的干活,生了孩子没坐月子就下地干活了,以前德文不还债,觉得彩芝干再多的活都是理所应当的,如今慢慢醒事了,总觉得亏欠了彩芝很多,彩芝怀孕,挺着大肚子还得挑粮食,下工后整个人像在汗水里泡过似的,她不敢休息,回家后得烧火煮饭伺候全家人”以前的日子真的很苦,赵彩芝嫁过来后就闷头干活,她的饭量大,怕把粮食吃完,顿顿都克制着自己吃很少,偶尔吃顿肉,她从来不争抢,任由陆德文他们抢来吃,对赵彩芝这个儿媳妇,薛花花是真的心疼她,或许是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懂思考,认命,老老实实以为干活养家就是女人的全部,殊不知靠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一味的妥协迁就只会让身边人变本加厉,且不会记得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