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花花专心揉着面,语气不冷不热,“有啥好看的?猪肉吃起来不就那个味儿?”
“那可不一样,听说你养出来的猪,肉是香的,吃了回味不绝呢。”说着罗秀凤就止不住的流口水,搓着手,蠢蠢欲动的想要去薛花花房间转悠转悠,奈何薛花花不点头,她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薛花花出了名的厉害,生产队队长都惹不起她,何况是她们这种人了。
薛花花笑,“是吗?可能用心养出来的猪味道都这样吧,你要是努力你也能做到。”薛花花点着人头摊的饼,水多,饼很薄,东东闻着味道进来,拍着手要吃饼,薛花花放张在碗里,递给西西,“你分给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吃,待会就吃饭了。”
西西还没接住碗呢,饼就叫罗秀凤几个孙子抢了,刚出锅的饼烫得厉害,几个小子也不怕,你抓着点我抓着点就把饼撕来吃了,东东直接哇哇哇哭了起来,西西拉着脸也不开心,乖巧的接过空碗,抱在怀里沮丧的低着头,薛花花怔了怔,听罗秀凤哈哈大笑,“西西啊,斯文可不行,要像表哥们那样才抢得到吃的。”
罗秀凤完全没有呵斥孙子孙女的想法,反而认为西西兄弟两太弱了,看见饼还慢吞吞的,不被抢才怪呢。
西西没吭声,垫着脚把碗搁在灶台上,分完饼狼吞虎咽吃进肚的几人又双眼放光的冲了进来,挨个挨个舔手指上边的猪油,“奶奶,好吃,西西奶奶做的饼好吃。”
听到几人评价的东东哭得更大声了,西西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弟弟不哭,筲箕里还有饼,待会给弟弟吃。”
筲箕放在灶台上,下边垫了个斗碗,几个人尝到味道,眼馋的站在灶台边,跃跃欲试的想伸手拿,薛花花轻飘飘斜他们眼,几个娃立马缩回手,动也不敢动,薛花花继续摊饼,哭声震天的东东不知是不是察觉气氛不对,慢慢止住了哭泣,虚着眼睛小心翼翼觑视薛花花的表情,半边等不到她说话,沉默的走向陆红英,伸手要陆红英抱。
灶房骤然安静,谁都没说话,罗秀凤尬笑了两声,拍孙子的胳膊,“还没吃饭望着干什么,赶紧出去,小心薛奶奶不煮饭给你们吃。”
几个人纹丝不动,个个垂涎三尺的望着筲箕里的饼,罗秀凤又催了两声,没人理会她,索性她也不管了,和薛花花说起赵家的情况,今个儿之所以过来全是被逼的,年前有人送了十多斤粮食给赵成刚,初二来生产队走亲戚要求他们归还粮食,谁知速度慢了被生产队的人抢先一步,对方觉得他们耍赖皮,早上带着帮人来找茬,幸亏她在外边串门,听到风声后火烧眉毛的跑回家,慌慌张张收拾东西就出了门,害怕跟人撞上,从后山绕了大圈才走出来的。
“明明他们心甘情愿送的,结果反咬口说老大行骗,不是我说,老大性格最是憨厚耿直,有次在路上捡到两分钱,拿着到处问,直到把钱还给人家他才回家,多少年过去,生产队的人还在说这件事”罗秀凤眼里,儿子们都是好的,谁都比不上,是外人乱说败坏他们名声。
薛花花像没听见似的,专心致志摊饼,罗秀凤饶有兴致的继续说,“我知道到处有人说我们招摇撞骗,纯属扯淡,我们家劳动力多,要吃粮食自己挣,哪怕粮食接不上,还有女儿女婿救济,哪儿用得着骗人?亲家,以后谁要在你跟前乱说,你可得说几句公道话,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谁家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陆红英绷着脸,严肃的表情下极力憋着笑,“婶子啊,不是我说,你这颠倒黑白的本领咱生产队没人比得上,都是乡里乡亲的,家里什么情况多的是人知道,你何必睁眼说瞎话?”说到赵家,谁不说赵家人是骗子啊,走到哪儿骗到哪儿,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亲戚都能被他们扯上关系骗,赵家生产队没有不怕他们的,有些甚至专门挨家挨户通知亲戚离赵家人远点,包括他们生产队的亲戚都有被赵家人骗了粮食的,只是人家碍于脸面没找他们算账而已,罗秀凤好意思说他们是无辜的?
真的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罗秀凤被陆红英顶撞得哑口无言,陆红英替东东擦干净脸上的泪,起身抽了张饼出来,灶台边的几个娃顿时眼睛都亮了,一眨不眨的望着陆红英的手,陆红英将饼撕成两半,一半给西西一半给东东,朝薛花花道,“妈,多摊两张饼吧,东东估计饿了。”
东东双手捏着饼,警惕的看向慢慢朝他挪动的人身上,叫陆红英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