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全无“诚信状元”风采的王拱辰干脆放弃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伪装,对着包大人讥讽一笑,“如果不是官家,你们谁能抓到我王某人?你们谁敢检举王某人?”
“简直是一派胡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使你生前逃脱了律法的制裁,死后也难逃后人公断。”永远相信正义的包大人丝毫不为所动。
“后人公断算什么?成王败寇罢了。”王拱辰继续疯狂的哈哈大笑。
包大人感觉在和他说下去就是浪费口舌,刑签丢下,两班衙役唱起“威武”,虎头铡被抬了上来。
衙门门口的群众高声叫好。
不管正义来的有多迟,它总是不会缺席。虽然展昭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如果大宋没有官家会怎么样?如果当年太上皇没有坚持庆历新政,如果大宋一直耽于和谈带来的“虚假和平”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会怎样?可是他这终归都是如果。
第二天,天气犹自阴雨不停。还沉浸在要迁都的伤心和王拱辰一案的愤怒中的汴梁人,迎来了大宋朝的“功名之人特权改革”。
即日起,大宋新考出来的功名之人,免除其“死罪可以特赦三次”特权,免除秀才的一切特权,举人的特权从秀才,进士的特权--也从秀才。官家希望大宋人都是秀才,可惜达不到。因为包大人和范大人都对官家提出来的“女学计划”直接反对。
所以,还是寄希望于“一半儿的大宋人”。
被恩养了一百多年的大宋读书人对着这个改革反对激烈,闹事“起义”的都有。庞统将军带着人一通围剿,直接镇压。
太上皇笑话儿子,“做官家难,因为人都有私心。十个人里面有五个是拉帮结派,贪心不足的。你对工匠们和农人好,就影响到了士族的利益,他们当然要闹事。”
官家咽下嘴里的荷花糕,轻轻摇头,“士族的利益不在土地的徭役赋税上。如果他们的眼睛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那就不是合格的士族。”
“不盯着一亩三分地,盯着什么?经商?做工?”太上皇小好奇,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华夏人,骨子里就离不开土地。
“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土地很重要,可是,如果人把自己盯着土地上,就会和土地一样变成死的。”官家给爹爹续了一杯他刚刚煎出来的沉香茶,懒懒的笑容和雨后的彩虹一样美好。
“就好比这茶一样,水要活的,煮水的过程也要是活的,煮出来的活水泡上活茶,倒在活的茶盏里,才是好的茶水。”
太上皇端起来定窑最新出产的红定兔毫盏--茶盏的斑纹和茶水交相辉映,在稀疏的阳光折射下,焕发出各种神奇的颜色,或蓝或金或银;茶汤如冰似玉,红艳艳的醉人;闭上眼睛用心的品了一口,柔软入心,甘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