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令行禁止。
披风人说“撤退”,便见那些已经杀上了宝船、将诸多道兵打的溃不成军的神秘高手中,有一部分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互相掩护,很有秩序。
宝船的随行护卫,死的虽然不多,但伤残、失去战力的人太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无力阻止。
老道士和邋遢汉子很愤怒,但他们亦是无能为力。
邋遢汉子为射出击穿星海的一箭,眼看都是气血亏空了,所剩战力不多,只是勉强支撑着身形。
老道士的杀心、杀意坚定,可他在先前的交锋中,受创也不轻,像是同时跟两三位高手进行了生死战,并且有人还是神出鬼没的偷袭。
到此刻,他浑身是伤,血都要流干了。
他眼睁睁看着,劫匪们抢了就跑,却照不出生死幻灭的镜光,青衣人手中的渔鼓声震天,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震碎,形神俱灭。
好在,披风人像是有些忌惮和担忧州府、道院随时会到来的支援,对青衣人开口,“走了!迟恐生变!”
青衣人迟疑了短短刹那,便果断的收手,渔鼓最后一震,震的老道士心脉欲碎,三魂将崩,昏厥当场后,随手一道流光射向天穹,亮起刺目神芒,如同是信号。
很快,最后还在宝船上的劫匪,如潮水一般退去,带走了战友的尸身,并且撒下灵光绚烂的粉末,让一切痕迹都因此而消散。
“走!”
青衣人对披风人点头示意,而后渔鼓轻震,震开了虚空,跃入其中,就此离去。
另一边,披风人手中星图再现,万千星光隐隐,落在一个又一个劫匪的身上,刹那间斗转星移,是移星易宿的神通,变换了周流六虚,四方时空,一起传送远遁了!
一场注定惊动州府、震动仙国的劫桉,就这样宣告结束。
但是很显然,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的便算了,那余波一定会很恐怖,席卷向整个道庭、仙国!
无数强者的目光,都将汇聚于此,接下来注定有连绵不断的动荡!
为了找出某些人的跟脚,许许多多的旧桉都会被翻出,不惜代价,只为抓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余波还相对遥远。
最起码,对宝船上的残兵败将、飞天遁地赶过来吃瓜的高手修士来说,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轰!”
长空被撕裂,有两个老人联袂而至,看到了宝船上的惨状,对视一眼后,都是暴怒。
“是谁干的?竟然敢对我道院下手!古来都不曾有!”
一个老人怒吼,须发怒张,杀气凌古今。
“风辕老前辈……”邋遢汉子瘫坐在血泊中,大敌退去后,他的一身精气神也像是被掏空了般,“您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巫道院中主持不久后的道院开学,为新生祝福和洗礼吗?”
“我眼不瞎!”风辕老人狠狠瞪了一眼,“这里有征战,我第一时间就从天地的变化中感知到了,知道出了大事!”
“我极速赶来,还叫上了藏书阁的这个老邋遢!”
“老风,你是怎么说话的!”被称作“老邋遢”的老人脸上挂不住了,压低嗓音,“人前你特么的给我留点面子,少揭短!”
“呵!”风辕冷哼,左右看看,忽然间注意到了天河长河中两具载浮载沉的“尸体”,面色骤然大变,抬手摄来。
那是任穹和风莹。
此刻,这对一个个都是一肚子心眼的“好姐弟”,他们真就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面色铁青,眉心间有黑气隐隐。
“徒儿!”
风辕老人悲啸,杀机凛冽,他看着风莹的惨状,双童染血。
这一刻,天地都在变色,有刺骨的寒意扩散。
“咯嘣!”
老人的双手握拳,指节嘎嘣作响。
关门弟子成这副德行了,衣钵传人眼看就是要嗝屁的模样,白发人要送黑发人,谁能接受?!
他怒的合情,怒的合理。
邋遢汉子面对这样的老人,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身体都哆嗦了。
“咕冬。”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求助一般的看向“老邋遢”……这是道院中藏书阁里的一位老前辈,昔年对他也多有指点,有一段香火情。
眼下风辕老人在发飙,他自觉是挡不住的,只好搬救兵了,求助于老前辈。
“咳咳!”
老邋遢轻咳一声,“这个……老风啊,你不要太愤怒,要理智。”
“怒火只会烧晕你的头脑,而理智才能解决问题。”
“理智!你要我怎么理智!”风辕老人愤声道,“你知道吗,我如今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了,是最后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