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牧一拍大腿,“还是你想的周到,明儿就叫人去办吧。”
正月过了,天渐渐暖和起来,外头已经有些性急的小花悄悄开了,柔嫩的草丛中黄的红的,嫩嫩的花瓣薄如蝉翼,在尤带三分寒意的春风中微微颤抖,娇嫩而不失坚韧,叫人的心情都不自觉好了。
春天来临,一切苦难终将过去。
终究押送犯人不用讲究太多,留口气拖过来就行,所以稳婆提前到什么的,到也在意料之中。
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姓李,一路被风吹得脸上青红交加,头发蓬乱好似鸡窝,哆哆嗦嗦跪地行礼时,众人都看到了她嘴里金灿灿的两颗大牙。
都说做贼心虚,李婆子这一路想来也受了不少磋磨,惊堂木响起时,众人甚至从她脸上看到了类似解脱的神情。
“大人明鉴啊,都是何夫人逼我干的啊!明鉴啊!”
连日来都亢奋不已的蔡文高等的就是今天这一雪前耻的机会,猛地一拍桌子,超凡的气势成了压死骆驼的随后一根稻草,没多久,李婆子就都交代了。
李婆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道:“其实我本不愿接这伤阴德的活儿,而且干我们这行的,若回头就传出来死人,谁还愿意用呢?不是自己砸饭碗吗?”
蔡文高冷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李婆子抬手就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然后肿着脸忏悔道:“我有罪,但罪不至死啊!何夫人给的银子太丰厚了,老婆子我的男人早年拐了别的女人跑了,生个儿子又好吃懒做,早年欠了赌债不死在外头哪里,剩我一个孤老婆子,能指望的不就是多攒点银子吗?”
“况且我只是遵照何夫人说的,接生时略迟了些,又稍微过火了些,只要好生保养,顶多就是不能再生,人也成个病秧子罢了,我,我真没杀人啊!”
蔡文高怒道:“本官看你是信口雌黄,若你不是心虚跑什么?如今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大人,大人呐!”李婆子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趴在地上吭哧吭哧膝行上前磕头不止道,“我真没杀人啊!跑也是因为连着死了两个人,我的名声都被败坏了,留在这里也接不着活儿,还不如换个地方再寻生路。”
蔡文高立刻咄咄逼人道:“说的轻巧,本官来问你,萍州城稳婆这样多,她怎么不找旁人去?必然是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晏骄和庞牧本能的对视一眼,还别说,他们真没考虑过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