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示意下面的人将书稿呈上,略一翻看便微微蹙眉。
纸张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青竹纸,任何一家书铺和贩卖文房用具的店面都能买到。这种纸纸质坚韧又够便宜,往往五六十文就能买一刀,常作寒门学子习作之用,根本无法作为什么独特的物证。
至于字迹,从三月至今也不过五个月,纸张和墨迹发旧有限,并不能精确地判断写作时间。
退一万步说,这只是吕楠一面之词,谁又能保证方正在这之前没有写过呢?
见卫蓝久久不语,吕楠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出声喊道:“大人,求大人为学生做主啊!”
“大堂之上,不得喧哗,”卫蓝将书稿放在手边,先压平了他的情绪再耐心解释道,“办案讲求人证物证俱在,且铁证如山无可辩驳,仅凭这一沓书稿就要本官判方正剽窃之罪,实在是难。”
吕楠一张脸涨的血红,才要说话,却见卫蓝将惊堂木一拍,随手取了一支令箭交给下头的人,“你速速去传本案被告方正过堂对峙。”
那人抱拳领命,带了两个捕快去了。
吕楠闻言讪讪闭了嘴,略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膝盖。
卫蓝倒也不干晾着他,又详细问了他和方正的求学经历,得知两人年纪相仿,但家境却如云泥之别,且方正已经中了秀才,而吕楠却依旧是白身,所以见官还需下跪。
晏骄等人在隔壁细细听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猜测。
“别是讹人吧?”齐远低声道,“这吕楠家里又穷,至今又一事无成,还寄人篱下,天长日久的,很容易想不开啊。”
这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许倩立刻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大人说过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人模狗样的事儿多着呢,谁知道一层肚皮后头隔着的心是红是黑?多的是人无利不起早,没准儿还是那方正养了一群替他捉刀的人!只不过这回条件没谈拢,所以就鱼死网破了呗。”
齐远失笑,“那大人还说过大胆推测小心求证呢,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倒巴巴丢出一车篓子来。”
许倩哼哼几声,“你不能看人家穷就瞧不起人啊,天下多得是人穷志不穷的呢。”
齐远自知失言,也不过多分辨,忙将自己的热茶倒了一杯,双手捧过去,“是我胡说八道,姑娘息怒,谁敢跟我比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