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还在一处驿站前亲眼见到了两辆侧翻的马车:
本是高高兴兴带全家去外地升迁的,谁知刚出京城没多远就翻了,一死多伤,雪地里泼洒了刺眼的红,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从培安县到镇远府,驿站四百里加急昼夜不停用了十天,而庞牧一行人一天却只能跑四个时辰,即便一切顺利,也还是在十六日之后的二月初二抵达位于培安县西北的茂源州。
所有人都瘦了一大圈,腮头上愣是冻出高原红的效果,也不知多久才能消下去。
去培安县之前,他们准备先来问问第一起案子的情况。
茂源州和培安县所在的溪源州同属中昌府,地势平坦开阔,盛产一种名为清霜的无烟炭,还曾一度送入宫中成为贡品,广大百姓也因此得益。不过前几年另一种自带香气的红松炭异军突起,中昌府的无烟炭就被挤了下来。
自此之后,清霜炭市场急剧缩减,除了州府大城的百姓们还能依靠向周边贩卖清霜炭吃老本之外,下面各个县城、村镇的小作坊瞬间失去生存空间,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若非如此,卫蓝也不可能轻易得到培安县令一职。
晏骄揉了揉冻得僵硬的脸,呼着白汽道:“如果凶手是生手的话,很可能前一起乃至多起案件并不成熟,有可能留下比较明显的证据。”
庞牧点点头,命小四前去打探州衙所在。
“辛苦你了。”
晏骄笑笑,因为肌肉僵硬,表情有些古怪,“这不算什么。”
她又揉了揉脸,贼兮兮道:“你能想象我曾经在这个时节,下到满是碎冰的河水中打捞尸体吗?”
不少地方警力不够,上头压的又急,好些原本做文职的都被喊出来加班。至于捞尸体这种活儿,好多时候都是法医被迫亲自动手的。
那滋味,啧啧,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每次想起来都觉得骨头缝儿里还能透出寒气。
庞牧张了张嘴,冲她一抱拳,“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