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壮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瓮声瓮气道:“俺娘是天佑元年秋突然不见了的,早年她跟俺爹带着俺们兄弟姊妹三个逃难,过来的就只剩俺们娘儿俩了。当年她为了叫俺们兄弟逃命,这个手,”他举起来满是老茧的右手比划了下,“给蛮子砍了一刀,流了好些血,险些废了。”
晏骄点点头,又问道:“她牙口如何?身高如何?”
“大概到俺这里,”葛大壮比划了下高度,又道:“牙不大好,年景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树皮草根什么都啃,原来的好牙都烂了,逃难的路上也是睡不着。”
说到这里,他不禁掉下泪来。
晏骄说:“方便详细说说那几颗牙吗?”
这年头下面的老百姓刷牙普及率不高,牙病很常见,还是详细些好。
葛大壮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往自己嘴里指了指。
晏骄看了一回,朝庞牧点点头,“应该就是了。”
自始至终,葛大壮的媳妇都一言不发。
庞牧问道:“若是逃难路上走散了倒也罢了,可你娘是来到这里定居之后才突然失踪,你们可曾报官?”
葛大壮连连点头,“怎么没?知府老爷也动员了好些人去找,连山里都去了,可找不到啊。”
“你娘失踪前可曾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么?或者与谁闹过矛盾?”庞牧追问道。
不曾想葛大壮却有些赧然,迟疑片刻才道:“俺爹是个酒鬼,跟俺娘半辈子打过来的,俺娘这个人吧,刀子嘴豆腐心,那什么,说话确实不大中听,不过人真没啥坏心!”
晏骄注意到杏仁终于深深地看了葛大壮一眼。
“你娘跟邻里关系不好?”晏骄突然问道。
葛大壮的脸刷的红了,喃喃一阵,良久才道:“也不好这么说,就是,就是乍住在一起,难免有些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