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爱玩闹的齐远和小六等人也没了笑模样,拎着酒壶往后面一字排开的一溜儿墓碑挨个喝过去:
大元,小二,小三,小七,小九,小十……
又过了会儿,顾宸舟等人也都来拜祭。
众人也知他政务繁忙,不敢多留,略寒暄一回,尽了心意就催着走了。
太阳慢慢从地平线爬起来,日光温柔而坚定地穿透重重白雾,均匀的洒落大地,驱散寒冷的同时也一点点温暖了人心。
往回走时,庞牧指着远处那些甩着尾巴悠然吃草的牛马羊群道:“早前这里都是戈壁沙地,哪里有这样多的花草树木?更别提庄稼菜蔬,只怕从八月开始的大风就要连草根就给掀出来啦。像咱们来时看见那条河,现在一年四季都能有的,可当年打仗那会儿,一年只出现三两个月,其余时间全是干涸的河床。”
晏骄点头,“这是正理,有水有树就是指望。”
庞牧缓缓吐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开始打盹儿的平安,失笑,“这小子可算享福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晏骄笑道,“一代比一代好。”
众人回城时,就见顾宸舟已经脱了官袍,换了一身略略有些褪色的夹棉袍,正指挥众人修缮房屋。
正如方才庞牧所言,多年治理的工夫下去,这三二年间效果日益显著,最明显的表现之一便是水源更丰富了。
丰沛的水源极大便利了百姓们的生活之余,却也带来些许问题:
镇远府最早一批房屋落成时条件艰苦,手段和材料都无法与后来的相提并论,而最近几年降雨显著增多,水位也大大上升,于是从去年开始,靠近河流的外围几十户陆续出现了地基下沉和墙体倾斜的情况。
其中最严重的两家,墙体已经开了裂。
夏日将就些倒罢了,可镇远府地处西北,冬天下起雪来是能要人命的。
针对这件事,顾宸舟从夏天就开始带人四处查看,最后决定由官府出面组织人手,利用旧房屋的材料重建,将外围居民区整体向内平移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