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活人为猎,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也只曾在野史中见过,是真是假无从考据。却不曾想到,本朝本代本地竟也出了这么一号禽兽。
苏墨瞟了他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这位大人,难道你素日出门踩死蚂蚁,也会反思为何么?”
说着,他竟看向圣人,“陛下,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贵者为王为胄,贱者风雨飘零,”苏墨不紧不慢的说着,整个人都放松的好似闲话家常,话里话外透着股懒怠和漫不经心,“芸芸众生,支配整个国家的不过寥寥数人,下头那些百姓愚昧无知,不懂分辨是非,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何分别?”
大堂之上唯余他一人言,不是众人心悦诚服,而是被这通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惊的无言以对。
这是真正的,天生的刽子手。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众人免去一番苦斗。而这也成了最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自始至终,他都不觉得有错。
良久,大理寺卿才率先回过神来,猛击桌案,高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圣人面前胡言乱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乃大禄子民,本该恪守规范,然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又命人替你遮掩,如此种种,令人发指!”
他还没说完,却见苏墨突然抬起头来,嗤笑出声,“我从未逼迫任何人替我做任何事。”
都是他们自愿的。
他想玩,却从没把刀架在那些地方官脖子上逼他们找人;
他玩了,也没一定要谁替他善后。
“一方父母官?”他嗤笑道,两排缓缓垂下来的睫毛挡住视线,却挡不住满身讥诮,“叫他们扪心自问,又有几人真把那些愚民当成自家骨肉?”
“若他们果然有气节,大可不必如此谄媚,早在一开始便上折子给陛下,说不得我早已死了七、八回。”
邵离渊皱眉,赶在大理寺卿开口之前一针见血道:“你自诩高贵,凭什么?”
苏墨才要说话,却听邵离渊猛地抬高语调,“你能入太学是家人挣得恩惠,身上功名乃朝廷给的体面,在外风光是仰仗长辈余威。你口中所食,身上所穿,一粥一饭一针一线,无一不是他人施舍。说到底,你本一无是处一无所有,不过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流的庸碌之辈!何谈高贵,又有何资格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