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后方跟着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此时主动上前向费涛出示了公文和腰牌,麻利做完这一切之后,又默默退了回去,一副精兵派头。
费涛见她穿着束袖精悍短打,腰挎点漆长刀,头发只在脑后束起高挑马尾,系着翠玉点金细发带,分明是难得一见的江湖装束,可举止颇有条理,眉宇间有些熟悉的从容,又似出身不差,脑海中已经猜出来历。
看来此人便是传说中那叛道离经,跟着晏捕头的许将军之妹,许倩姑娘了。
他诸多心思只在转瞬之间,待核实完来人身份之后,便朝为首女子郑重行了一礼,“随云县令费涛,见过晏大人。”
晏骄不喜与人勾心斗角,见他这样配合,面上先就松快几分,当即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回话。
“人命关天,又在天子脚下,谷雨在即,太后要亲自带命妇祭祀,若不赶在那之前破案,只怕人心惶惶,你我更要通力协作,争取尽快结案。”本身就是命妇之一的晏骄颇觉肩上担子沉重,缓缓吐了口气,一摆手,“走吧,去看看现场。”
恰因命案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过于敏感,又是此等残忍的灭门惨案,所以费涛第一时间就上报给刑部,只是没想到来的竟是这几年异军突起的黄字甲号女捕头。
长久以来,官场都是男人的天下,如今突然多了一名女子,未曾接触过的人心中总是忐忑。可眼下见她利索干练不输男儿,费涛心中倒也起了希望。
工作的时候,晏骄总是争分夺秒,连零碎的时间也不浪费。
她带人往那边走的当儿还抽空问道:“死者家庭什么情况?”
费涛当官之前虽然是个公子哥儿,但于公务十分勤勉,对治下百姓情况了如指掌,才刚又做了功课,当即毫不迟疑的答道:“户主叫王有为,现年四十五岁,早年曾读过书,但没有功名,十来岁上闯荡过来的,一直做些抄写、卖对联之类过活,附近几个州县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他为人勤勉本分,多年来名下倒也攒了有几十亩地,日子过得还不错。浑家秦氏比他小三岁,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偶尔做点绣活儿,夫妇二人都是不爱与人生事的,婚后多年才得了一个女儿青雀,上个月刚满十七岁,谁知……”
本是多么美满温馨的三口之家,谁知竟全都遭了毒手。
做这行的,最常见的就是人间惨剧,晏骄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报案人是谁?现在何处?”
“是县学的书生,叫刘旻,受了惊吓言辞颠倒、形如疯癫,送去医馆后扎了几针,又灌了安神药,还得大概一个多时辰才能醒。”费涛答道。
“那刘旻与王家人相识?”案发现场近在眼前,一只脚跨进门的晏骄问道。
费涛终于摇头,“这个暂时不知,下官不敢妄言,已经派人在询问邻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