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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出殿时,赵明宣习惯性地看一眼内殿,看宁业在做什么。

这一看,他微怔。

见少年雪衣墨发,手中笔落。许是疲惫,少年正伏于案头酣睡。

窗开了一道缝,一片落叶飞入舍内,落在少年散在肩上的发间。

安安静静沉睡的少年,如雪山上独自绽放的水仙般,憔悴、孤零,又有极致惑人的美。

赵明宣看得怔忡。

他制止内宦的呵斥,自己悄然进了内舍。赵明宣亲自将窗关紧,又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了宁业身上。

内宦露出惊恐目光,然赵明宣只是在内舍站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宁业半天,转身就走了。

在卫王走后,宁业缓缓坐起。他瞥一眼自己身上被披着的男人外衫,目光轻飘飘地移开,看向那扇被赵明宣关了的窗子。关了的窗子看不见人,宁业却能听到外面走远的脚步声,知道是赵明宣离开了。

宁业目中露出几分复杂之情。

他自然是一心想害卫王,想杀掉卫王……却不想这位卫王,如此单纯。

宁业低头看自己作的画,面无表情的,将画撕掉。他起身后,身上披着的男人外衫便落了。而宁业回头只静静地看了一眼,长衣曳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满园枫红照亮窗扉,殿中少年独立。身如孤雪,自是漠然。

离开那宫殿已经很远,卫王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寻常的肃冷。但内宦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心中浮想联翩。

卫王当时神色之温柔平和,仍让内宦心悸:卫王好色,却也不好色。天下于他最重要的永远是国家,何曾见过卫王对一人流露出这般神色?

宁业毕竟是黎国七皇子,卫王怎能如此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