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愿还想着以册封后妃的话题开口,可如今见着他这般模样,心里的担忧便压不住了:“几日不见,皇上又消瘦了许多,您初登帝位,便是有政务繁忙的时候,也该多顾惜龙体啊。”
“你放心,”景谌不以为然,“朕知道分寸。”
这一句话出来,徐氏也不好再劝下去,视线下意识地随着他一起落在了那本册子上,不由好奇:“这是什么书?能引得皇上这般全神贯注、手不释卷?”
景谌神色缓和了一些,温声道:“这是母后陪伴于父皇身侧二十年来,每年献给父皇的万寿节贺礼。”
“哦?”徐氏心中好奇更甚,昭宣太后在世时,谁也不知道她送给先帝的寿礼是什么,那时候不是没有嫔妃嫉妒之下当众出言询问过,偏偏此次都被先帝解围,还道昭宣太后的寿礼他十分满意,年年如此,引得世人愈加好奇不已。
碍于身份规矩,她不能倾身凑近,只是从现在的位置远远看过去,仿佛是一小幅色彩明艳的画。
景谌倒也没瞒着她的意思,低垂的眸中浮现出点点怀念的柔和之色,笑道:“这上头画的都是母后与父皇生活中的琐碎小事。每年万寿节时,母后就会挑这一年中她和父皇相处时候的情景画作一幅幅连环画似的册子,一颦一笑皆跃然于纸上,是母后独有的画风。”
他这会儿看的这页就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娘跟父皇争着为他取乳名的场景,令人看了忍俊不禁,回味过来确实满满的温情暖意,余韵无穷。
徐氏有一瞬间的愕然,接着便是深深的感佩,昭宣太后真不愧能得先帝这般爱重,这样灵巧的心思,其中脉脉情思能生生将人绕在里头,挣都挣不开。
她柔声道:“母后果真是性情中人。只是既然是母后的遗物,不应该随着先帝入陵么?”
景谌轻轻将手上的册子合上,微叹了一声:“父皇舍不得将母后的心血付之一炬,徒留在地下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