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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成帝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就依你说的做吧。”

“谢父皇。”景谌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那儿臣不打扰您休息,先行告退了。”

在他起身离开时,昭成帝忽然唤住了他:“等等,过段时间就是你母妃的生辰了,你准备着,跟朕一起去行宫过。”

景谌脚步一顿,垂下的眼眸遮掩住了复杂的情绪:“父皇,母妃不在乎这个的。”

他这会儿还不敢回想当初满心期盼着母妃回宫的自己乍听闻噩耗时是怎样的不敢置信和悲恸绝望。别说是母妃离去的行宫了,就是他早先看着镜子中熟悉的面容,心口都会抽痛一下。

父皇也是这样的吧。

景谌想起当年那个灰暗的冬季,他收着消息连夜迎着冷冽的寒风骑马奔向行宫,父皇看见他的第一眼,向来深邃清冷的黑眸中,冲破平静的表面乍然爆发出来的哀痛情伤,浓烈的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父皇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地要在行宫中举办母妃的葬礼,那时候还有人议论皇上许是嫌弃赶上年节不吉利,景谌原也不忿生气,直到背后议论的人被父皇赶了出去,连带着全家九族尽数拉去边境充军了,他才鼓起勇气直言相问。

他这会儿还记得父皇憔悴的神情中流露出的那抹尽显温情的浅笑:“你母妃大约是不喜欢皇宫的吧……朕早该想到了,她从来都是最盼着能出宫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轻缓温情。

景谌心头不由泛起几丝酸意,语调放轻:“父皇,您若是想去,儿臣自然也是陪着您去的,不过您得先养好身体才行啊,不然长途跋涉下万一病倒了,形容憔悴,母妃可是会嫌弃您的。”他视线扫过昭成帝鬓角出若隐若现的银丝,心中的酸楚更甚。

昭成帝失笑道:“她怕是会得意才对,朕都老了,她还正值琼姿芳华,该笑话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