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景谌面上的轻松笑意就收敛了起来,“娘,您老实跟我说,对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医是怎么说的?”
他目色沉沉,连乔虞都感受到了几丝压力。
心里感叹着孩子终于是长大了。
她淡淡笑道:“太医口中左不过就是那些好生调养的话。”
景谌也知道宫中的太医向来不求有功但愿无过,憋不出实话来,厌恶地皱眉:“我非得去太医院好好问问不可,若是不肯出力,大不了全换一批太医。”
乔虞扑哧一笑,对着他招了招手,待景谌走进,便拉了他的手,让他在床边坐下:“你呀,现在该自称‘孤’了。”
“……我还有些不适应。”拖长的尾音透着淡淡撒娇的意味,能让他这样放下心防,将真实的情绪说出来,天下也就只有她了。
“你总要适应的。”乔虞眸中漾着如碧波般明媚而温柔的光芒,轻声道,“景谌,你怨过我么?”
景谌奇怪道:“我怨您什么?”
乔虞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忽而略带释怀地笑出了声:“我家乖宝果然是个乖孩子。”
风清朗月的太子殿下咻一下红了脸:“娘,现在乖宝是以珏的名字了。”
“我可不管,在我这儿,乖宝一直都是你呀。”
说不出是羞耻还是开心,景谌感受着心间复杂的情绪,无奈地笑开,或许对他来说,母亲最为特殊的就是,在世人都视他为下任国君,或恭敬或期待或审视或敌对……唯有在娘这儿,他永远只是为人子罢了。
“其实我原先是没盼着你要当皇帝的。”乔虞感慨着叹道,“这个位置太难坐。”
“你从小就想向着你父皇看齐,可就是你父皇,坐在皇位上就是游刃有余么?”
“高处不胜寒,为君者,考验的不光是能力,更是心性。”她看着景谌的目中忍不住掺杂了一丝忧虑,“你虽经历过不少小磨小难,却是众星拱月般长大的,事到如今,我还能嘱咐你的便是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