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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贴近了她的脸颊,触感上传递过来的些许温热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齐太医!”他的视线一直凝在乔虞昏睡的面上,生怕自己一错眼,她就不见了一般。

“微臣在。”

“你说,文宣夫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齐太医跪在他面前,低头战战兢兢地说:“回皇文宣夫人所中的是名为‘雪蒿’的剧毒,由口入喉,伤及肺腑,是难得无色无味的毒药,唯一的缺点便是中毒后反应强烈,若是救助及时,尚能保住性命,只是……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病根。”

皇帝眸光一沉,冷冷地转头看过去:“什么病根?”

“这……”齐太医犹豫道,“个人的体质皆有不同,微臣也只能等文宣夫人醒后,才能有所判断。”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朕不懂什么毒性药理,只是先说好,若是文宣夫人伤到了哪儿,留下什么病根,朕会尽数偿还到你们身上,知道么?”

太医面色一凛,急慌慌地都跪了下来:“臣等定尽全力而为,保文宣夫人无恙。”

不耐烦地挥手将他们都打发了下去,偌大的殿内,只剩了他和乔虞两人。

皇帝抬眸看了一圈周围,奇怪了,往日怎么没发现灵犀宫这样空荡荡呢?隐约有几缕寒风从门缝窗棂等缝隙处穿梭进来,浸得人全身连着心里都是凉飕飕的。

他想了想,又扬声让宫人们背上一盆炭火放在屏风外。

“你啊。”皇帝眸色渐渐柔和下来,望着乔虞安静恬然的面容,笑言中夹杂这一丝无奈,“没心没肺地过了几十年,偏偏同朕犟起性子来。”

他轻轻拉住她交叠放在被褥上的小手,柔软细腻,这么多年下来,倒像是养成了习惯似的,哪怕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尚未脱离险境,只要握住她的手,捏一捏,熟悉的触感就能让他的心平静安定下来。

“朕知道你舍不得景谌,”他放轻了声音,浑厚低沉的嗓音彻底收敛了威势,温声细语中暗藏着柔情千转,仿若深藏于窖中百年的名酒,乍一开封,这醇厚的酒香都能把人给迷醉了,“可儿孙自有儿孙福,比起景谌,到底是朕更重要些,是不是?”

“你以前也说过,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到最后,你还不是只能同朕葬在一起?”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你倒好,还同朕生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