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槐福了福身。
张忠身为皇帝跟前的大太监,就是皇后也要给他几分脸面,更别说他的来意许是同皇帝有关,乔虞连妆都未描,匆匆让南书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一身云白软绸滚回字兰纹的宫装,便往前殿走去。
“奴才拜见宣昭仪娘娘,深夜惊扰您安寝,实属不该,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张忠一掀拂子,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向她请安。
乔虞抬手示意他起身,凝眉担心道:“张忠公公着急要见本宫可是皇上有什么嘱咐?”
闻言,张忠非但没起身,还索性跪下了:“回娘娘,此事是奴才自作主张,只是皇上今日下午从慈宁宫回来,便去了奉先殿,将奴才们都打发了出来。皇上孤身在里头待了大半夜,连晚膳都没用,任奴才如何却说也无济于事。”
“再过几个时辰就到上早朝的时辰了,奉先殿内却始终听不见一点动静,奴才实在担心皇上的身体,束手无策之下,只能求助于您。”
“宣昭仪娘娘,奴才不敢妄言,但奴才在皇上跟前侍奉这几十年,多少能体察一两分圣心,若说宫中还能劝说皇上的,也唯有您了。”
这一顶高帽来得猝不及防。
乔虞眸色一动:“奉先殿……依本宫的身份,怕是不好踏足吧?”
奉先殿中陈设了本朝列皇列后的神牌,后宫中除了太后和皇后有资格进去之外,其下的妃嫔也只有元旦、清明等节日在殿外磕个头的份。
虽说没什么规矩限制,前几朝凤位空悬,贵妃领众妃前往跪拜也有的,但眼下皇后俱在,她若是踏足,就有些逾矩了。
“委屈娘娘了,”张忠微微侧身,他身后的小太监双手举起一个托盘,上头整整齐齐地放了件厚锦滚银灰鼠毛镶边的带帽披风,“您放心,奴才愿以项上人头作保,绝不会有人发现您的行踪。”
乔虞眼尖,瞄到他衣领处的一块深斑,瞧着像是被茶水泼到的。
看在皇帝确实受了什么大刺激了。
按理说,乔虞不愿掺和进这个烂摊子里去,可她白天才跟皇帝透露了陆妃的事儿,晚上就闹成这样,万一等这股劲过了,皇帝连着她一起迁怒上了怎么办?
都说风险和机遇并存,况且……乔虞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张忠两眼,这老奴才精明极了,要说他仗着皇帝对她的几分宠爱就敢把她往奉先殿领,她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