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回道:“还跪在雪地中呢,皇上并未召见。”
谢贵人幽幽叹了口气:“要我说,霍贵人耳根子也真是软,不过几句闲言碎语,就能让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感叹中不乏讥讽,又暗藏着她对于夏容华的忌惮。
软刀子杀人,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令人防不胜防。
当然,在内心深处,谢贵人觉着也是霍贵人不中用,才这么容易就中了算计,要是换做她,宁愿想方设法从瑶华宫中搬出来,脱离简贵妃的掌控,也不会伤及腹中未来可能继承皇位的男婴,只要就这么个希望,什么难关过不去?
冷嘲热讽间,谢贵人浑然忘了这个时代家族对于人的限制,若是霍贵人真违逆了简贵妃,她父母乃至整一脉旁系,怕是都可能被嫡系针对甚至驱逐。
不过谢贵人就是知道估计也是不在意的,她到底不是原身,对这具身体的亲人没有多少归属感。
……
宛墨在太宸宫前跪了大半天,手脚全都麻木了,思绪渐渐被寒冷吞噬,一阵阵晕眩蜂拥而至,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原先还能借着额头上的痛意清醒一下,眼下连这点痛楚都感觉不到了,也不只是被冰冻得失去了知觉,还是已经习惯了。
宛墨一狠心,重重咬了下唇,使自己获得一瞬间的清明,继而不管不顾,直接将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禀皇上,奴婢此次是为我家主子和逝去的小皇子鸣冤!”
冰天雪地中,入眼都是一片白茫茫,空寂而安静,太宸宫外,更是无人敢喧哗,因此宛墨孤注一掷地喊声,格外鲜明响亮。
奇怪的是,从宛墨为自家主子不忿不平到把霍贵人生产时候的蹊跷之处和受的苦楚表述出来,守在太宸宫门前的宫人和侍卫都静立不语,一点儿没有制止她的意思。
她脑海中一片混沌,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一股脑地将在心底斟酌了数百遍的话全数吐露出来,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眼前最后的光亮隐去,彻底晕倒在冰凉的雪地中。
等宛墨在此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清爽保暖的,额头和膝盖上的伤也处理过了,倏然进来了一个眼生的小宫女,对着她微微福身,“宛墨姑娘,还请您起身随奴婢过来,皇上有话要问您。”
这个时候,宛墨还不知道她在太宸宫前说的一番话,已经传至了宫中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