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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仪?”

不知是谁唤出声来,乔虞怔了怔,随即抬眸往上首看去,目光敏锐地捕捉到皇后唇边笑意僵硬了一瞬。

正逢喜庆的日子,饶是以柔弱病美人形象示人的曹芳仪也特意换了绯色流云织锦妆花袄裙,配上双层罗纱对襟长衣,乌黑的朝云髻上的缠花翠珠碧落玉簪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在周边几点芍药花的点缀下,越发清新出尘。举手投足间,柔桡轻曼,翩然惊鸿,仿若春日枝头最娇嫩的一抹花蕊,在凌冽在风到她面前都不由放柔了姿态。

原本只是“弱”和“怯”,如今却更加的“娇”而“柔”。

乔虞微微眯起眼,这不是要抢她的人设么?

她暗暗存了警惕,那边大公主已然欢悦地拉着曹芳仪的手,喜道:“惊蛰姐姐?我好久都未见你了。”

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皇后笑着开口道:“大公主记性真好,可现下却不能再这么叫了,该唤一声曹母妃才是。”

乔虞后知后觉想起曹芳仪本是元孝皇后身旁伺候的人,不过那时候大公主才多大,到现在都还有印象,可见记忆力是真不错。

曹芳仪往后退了一步,俯身恭谨着开口:“妾不敢,大公主若不介意,还是同以往一样,唤妾一声‘惊蛰’便罢了。”她漾着浅浅波纹的水眸眨了眨,眼角稍稍垂下,更显无辜纯然,眉间微微一蹙,便延伸出极尽哀戚感怀之意。

一言一行,既表明了她一朝飞上枝头却也不忘旧主恩德的纯良忠心,又体现出对自己做过宫婢的坦然自若。

大公主笑嘻嘻地上去挽了她手臂,边往上首走去,边道:“是澜儿的错,见着曹芳仪太开心,仿佛回到了以前,我性子调皮,整日缠着母后想见父皇,母后贤良,不愿我打扰父皇处理政务,见我吵闹太甚,还罚了我禁足,不准出门。”

皇帝招手让大公主到他身边来,握了她的手,温言笑道:“你啊,自小胆子就大,连朕都不怕,也唯有你母后能治住你。”

曹芳仪被大公主拉了过来,如今也只安静低调在站在一旁,并不出声。

大公主笑语烂漫:“才不是呢,后来澜儿就偷偷从宫里溜出来啦。”她扭头看向曹芳仪,“那时候母后就是托的曹芳仪看着我,我求了她好久,她才肯让我出去呢。”

曹芳仪面露窘色,苍白的脸颊蒙上了一层嫣红,轻轻垂首,流露出一抹不胜凉风的羞意来:“大公主那时候年纪尚小,妾、妾实在不忍……”

皇帝笑了笑:“澜儿淘气起来朕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