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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完呢,宋婉仪悠悠转醒,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非但没露出喜色,颓靡地面容上哀恸地流下两行泪来,凄惨地哭诉着蒋修容在颐和宫中对她的虐待,声泪俱下,不说那动情可怜的模样,就是好好的一个绝色美人落到今时这个憔悴干瘦的地步,众人都已经信了八成。

皇后大怒,当即责问蒋修容宋婉仪的控诉知否属实?蒋修容自然不能承认,一面痛心地问宋婉仪为何不顾姐妹之情冤枉自己,一面又真挚诚恳地说信任皇后的贤明公正,掷地有声地求皇后查清真相,为自己做主。

乔虞听到这儿差点没笑背过气去,蒋修容可真是个敢说敢做的人。

只不过皇后到底是皇后,哪怕被她硬生生驾了上去,还是有条不紊地下令把颐和宫的宫人们一齐传唤上来,让他们将自己的见闻一一陈述出来,若被发现有欺瞒说谎的人,就地打五十大板贬到掖庭去。

宋婉仪这边的宫人自是都说见过或者听过蒋修容蓄意为难自家主子,蒋修容那边却是缄口不言,也唯有她身边的大宫女站出来为她辩白叫屈。

这么一来,不光蒋修容脸色难看,简贵妃也看明白今天这场怕是皇后一手策划,既搅乱了她女儿的满月礼,又打算给蒋修容一把闷棍,断她一臂。

这是简贵妃筹备已久的复出之宴,如何能肯平白被抹了风头,再加上前一日同皇上闹得不大愉快,更不愿被皇后压一头导致威望尽失。于是她便跟皇后说,左右蒋修容和宋婉仪都在这儿,还请皇后看在她和小公主的面上压一压,待满月礼过后再行追查。

她一开口,底下自然有嫔妃附和称宋婉仪瞧着也甚是虚弱,不如先让她下去休息,再论后事。

皇后气定神闲,又出声问了一遍底下跪着的宫女太监们是否有要事补充的,她话一落颐和宫那堆宫人中就有位宫婢战战惶惶地开口了,为蒋修容欺压宋婉仪,并疑似违反宫规动用私刑一罪彻底敲落了下来。

皇后临了还极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对蒋修容的所言所行厉声训斥,并让其余嫔妃都以她为诫,不可重蹈覆辙。而后便又给蒋修容降了一级,现在是蒋贵嫔了,论位分还应排在享有封号的嘉贵嫔之后。

不提当时简贵妃如何憋闷郁气,蒋贵嫔如何羞愤绝望,皇后显然是将贤后的做派贯彻到底了,不光请了太医精心为宋婉仪调理孕体,还拍板为其重新选了处宫殿,正是近日被人议论纷纷、大出风头的灵犀宫。

话说到这儿,南竹停顿了下来,不由忧心地望向自家主子,等宋婉仪产下龙子,定是要提位分的,到时候便是四品容华,可是有资格成为一宫之主的。

皇后此举,摆明了是想在主子迁入灵犀宫之前,先用宋婉仪和其腹中的皇子给主子一个下马威。

乔虞唇边扬起轻浅的笑意,叹道:“皇后这是真不喜欢我啊。”她目光落在未染蔻丹、弧形优美的指甲,之前后两根手指上蓄的指甲断了,她也不耐烦再弄,成日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盖盖被子都能不小心勾破上头的锦绣。

南书端了杯茶地给她,轻声道:“可主子,宋婉仪这要先您搬进了灵犀宫,她有怀着皇嗣,恐怕是冲着正殿去的。”

“那倒不至于,”乔虞掀开茶盖,温热的茶雾升腾,徐徐地倾敷在她面容上,她舒服地眯着眼,道,“她现在终究还是个婉仪,能挑也就是左右偏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