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杏花春雨,雨敲窗棂,她自病榻伸出一只手,轻抚过她的眉眼:“愿珵,不要活得那样累,有时候放下,方得解脱。”
愿珵,愿卿如玉。
这是春夫人赐给她的名字,人人喊她桂娘,但只有她,喊她愿珵。
一字一句,带着美好的祝愿,仿佛她真的是世间温润的美玉。
“累你倾心,是我不对。”生病的女人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愿珵,我知你爱我,抱歉,这份爱意我无法回应。霖盛待我重逾性命,我有夫有子,岂可害你沉沦?”
“和你无关,春夫人。”她笑着喊她‘春夫人,’窗外下着雨,心里也淋漓着雨:“是我自甘沉沦。”
女人眸光微黯,舍不得再劝,至此一生,她没给她一句承诺,走到生命尽头临闭眼的那一刹,看着坐在床沿的夫君,看着跪在地上掉泪的愿珵,她强撑着伸出手,喊道:“起来。”
桂娘哭着起身,将手递到她掌心。
握着她的手,春夫人含泪而笑,留下了在这繁华世间的最后嘱托:“愿珵,别让自己那么累。”
眼眶不知何时被染红,坐在凉亭,迎着四面吹拂的风,空气里浸着花香,她眨了眨眼,泪意被淹没。
徐浣看懂了一些,绕开话题,说着说着,说到了花海中心约会的两人。她促狭一笑:“姐姐就不担心春学弟做错事吗?”
“为什么要担心?”
桂娘低头品茗,吹散了浮在茶杯的热气:“少爷想做什么,只要至小姐不反对,谁能说是错?在恰当的时间遇见恰当的人,做什么都不算错。少年热血,错过了和心上人相拥,多可惜。”
她心里葬着一块墓碑,推己及人,就不忍有情人饱受相思之苦。
花海中心,红酒佳人。
微凉深红的酒水由着唇齿被一点点送进心上人口中,酒意挥发,听着那轻微吞咽声,春承笑得散漫多情:“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