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西北一处荒凉之地,隔着偌远,都能听到乌鸦凄惨的叫声。
“三年大旱,这些人家中上至七旬老人,下至刚落地的小儿,几乎无一生还。如今尚且活着的,都是壮年。”
容戈大震,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宋颂道:“这些事,说起来,都算是轻描淡写了。饿殍满地,白骨浮原,书里真没有骗你。”
容戈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宋颂的声音飘在风中,淡了许多:“所以,这些人心里恨啊,他们恨你父皇。你亲眼目睹亲人死亡,你说,他们心中如何能不恨?”
容戈张了张嘴:“可是……”
“可是天灾并不是你父皇的错?”宋颂反问。
容戈闭嘴。
“天灾,当然不是你父皇之错。可你心里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何恨吗?”
容戈沉默了。
宋颂见这娇生惯养的小太子情绪低迷了,咳了一声道:“我今日说这些,是要你看明白,当皇帝,一定要看到百姓,要知道他们是满足还是怨恨,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将你从皇位上拉下去。”
容戈第一次听闻如此惊世骇闻的言语。
云芷的话有如惊雷震荡,让他心绪久久无法平息。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只剩最后一口气,将皇位传给儿子的时候,才恍惚又想起这番话来。
宋颂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难道你觉得我会扶持一个暴君上位吗?你得学会做一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