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姜没有理会她。站在远处的福禄寿听见了,连忙擦了擦泪道:“回禀娘娘,七日后出殡。”
“好,”胡淇说。“他活着,他不来看我,如今他不在了,我还是皇后,我可以同他葬在一起,是吗?”
福禄寿迟疑了:“这·······”
胡淇转向李令姜,神色间是哀求混合着得意,她好像陷入了癫狂而不自知似的:“李令姜,可惜了,只差一句话,只差一句话,若是当初你没有轻信我给你的那个假庚帖,李持明早就向天下宣布你的身份,那现在你也可以陪他葬下去。可惜啦,可惜啦,你这辈子也不能跟他合葬啦!帝陵里跟他合葬的只能是我,也只有我!”
她转过脸去看那灵柩,笑着笑着就哭了:“李持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啊,活着你不让我陪你,现在你死了,让我来陪你好不好,让我来陪你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小匕首。还未等一旁的福禄寿惊叫出声,胡淇已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当场毙命。
鲜血从胡淇身上流下,汩汩流到李令姜雪白的孝服裙边上。李令姜麻木的望望那惨死的女人,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拿眼睛盯着她至死仍紧握在手里的匕首。忽然间,李令姜笑了一下,接着飞快的伸出手去夺过胡淇手里的匕首,拿起那匕首便要往自己胸口刺!
“长公主!不可!”
一枚小小的石子打在了李令姜手腕上,李令姜的手瞬间脱力,将那匕首扔了出去。裴效先和齐尚哲同时从厅外跳进来,前者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令姜。李令姜有气无力的看了裴效先一眼,心里觉得活着实在是索然无味。她推开裴效先,挣扎着要去取那匕首,却听见裴效先在她耳边大喝一声:“长公主!陛下要你好好活着辅佐新帝!你听到没有!”
“当啷。”李令姜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裴效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匣子盖上绘制着精美的图案,盒底则有一个阴阳八卦的图案。裴效先打开木匣,当着李令姜的面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他将那封信递给李令姜,眼中写满了忧虑和关切。
“裴子遥,朕命福禄寿一旦见朕崩逝,便将此匣此信交予你。既然你已见到此信,说明朕此时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朕同你之间,元是朕对你不起在先。而今千帆过尽,世事难料,猜测你亦早放下此事。甚善。那些前尘旧事,就让它随风而逝罢!
你是难得的国士无双。真正的为民请命。这一点上,朕深信不疑。如今国家危难,朕亦身遭不测。谨在此,以君王之名,托付你几件大小事。
第一,若朕崩逝,你,齐尚哲,白杜,高得,屠迪便是顾命大臣。朕早已命人将此项密旨立下。一旦发丧,便将次事告知天下,不可延误,亦不可更改。
第二,若朕崩逝之时,东南灾祸仍未平定。你身居首辅之位,可与长公主联合,持尚方宝剑号令天下。霹雳天雄等五军皆听你二人号令。同仇敌忾万众一心,务必将倭寇赶出我大燕土地,切忌妇人之仁。
第三,太子年龄幼小,但天资聪颖。望长公主能好生教育他,助他成为一代明君。你若愿意,可担任他的老师。若太子难成大器,你可辅佐长公主临朝称制,另择储君。万事须以社稷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