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田诺在二门下了车,依旧是元如瑶亲自来接她。韩妙笙的灵堂设在了元府二进处的善因堂,田诺去上了一炷香,见棺木厚重,陈设奢华,一应规格俱是照着世子夫人的等级尊荣而来。可那又如何,人终究是不明不白地死了。
灵堂里冷冷清清的,除了负责待客的元钊妻子蒋氏,只有三四个小丫鬟在烧纸钱,见到人来,象征性地哭两声。
韩妙笙无后,竟是连个正经摔盆哭灵的人都没有。身为丈夫的元如意更是连面都未露。
她听到先在里面的建业太守夫人在问元如意,蒋氏抹着泪答道:“自从韩氏不幸离世,三叔日夜哀思,也一病不起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太守夫人赞叹道:“世子是个有情有义的。”
屁个有情有义。田诺听不下去了,问了如瑶女客休息的所在,匆匆往外走去。
不防有人跨门而入,田诺微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道寒光骤然亮起,下一刻,她的脖颈处多了一柄亮闪闪、寒嗖嗖的钢刀。
可怕的锋锐之意直透脖颈脆弱的肌肤,田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僵直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心中只觉不可思议:究竟是哪个横的?竟敢在元府动兵器!
桂枝跟在她后面慢了一步,等她过来,田诺的要害已被人制住,顿时脸色大变。她正要上前,一把温雅如水的声音响起:“是来拜祭妹妹的小娘子,休得无礼。”
钢刀倏忽撤去,如出现时一般突然。那个温雅的声音又抱歉地道:“下属无礼,惊扰了小娘子。还请小娘子莫怪。”
这声音,韩遂?田诺霍地抬头,脸上瞬间血色全失。
她终于看清了韩遂的长相。
如桂枝夸赞的,韩遂生得极好,眉若墨画,目似点漆,宛若一个玉人儿般,气质温润,不带一点攻击性,给人温文尔雅、悲天悯人之感。
她却如置身于数九寒冬,只剩彻骨的寒意。这张脸,这张脸竟与昔日夺了她性命的兔子同学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比后者更为秀美,气质更加矜贵。
想到关于韩遂的种种传说,田诺心中惶恐得厉害:会是他吗,兔子同学周寒水?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样穿了过来?而且,韩遂寒水,她怎么没想到过?兔子同学的大名周寒水,寒水两字和韩遂正是谐音。
韩遂有些疑惑,神情矜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心之色:“小娘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