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让你调查的那件事,人在哪里?我要见见。”
周妈妈明显一惊:“三娘子,这事牵涉甚广,当年夫人才叫你握在手里做个把柄。”
“我等不及了。”韩妙笙的声音阴森森的,透着沁人的寒意,“他这么稀罕人家,还不是因为长空道人的‘福庇’之说?我倒想知道,如果这层光环没了,他还会这么屁颠颠地讨好别人不?”
不同于韩妙笙屋中的气氛,春归阁中却是越发热闹了。
恽夫人帮田诺一一介绍完后,就将人交给了元如瑶,嘱咐她亲自带着田诺去和小娘子们一道玩去。
众妇人见恽夫人对田诺的重视,都不由动了心思:小姑娘身份虽然不高,但是国公府世子的救命恩人,又是长空道长亲口鉴定的有福之人,若娶了她回去,岂不是既能和国公府搭上关系,又能福庇自家?
恽夫人含笑道:“这么好的小娘子,哪轮得到你们,我是必要把她留在家里的。”
留在家里?众人不由交换眼色:听恽夫人的意思,是要把她娶进元家?元家四子,老二元钊和老三元如意都已娶亲,元钟尚年幼,难道最年长的元锐迟迟未成婚,就是在等这位小娘子及笄?
另一边,田诺这几年都不在建业城,来做客的小娘子一个都不熟。她懒得结交应对,打过招呼后和如瑶说了声,便自己随意四处走走。
她幼时在元府住过不短的时日,方向感又向来好,后来元府升格为国公府后虽然也做了些扩建,但大致格局未变,此刻故地重游,亭台楼阁,绿树芳草依旧,她丝毫没有陌生之感,循着记忆一路行走。
不远处便是她曾经住过的鸿雁斋,田诺见门大开着,不由走了进去。院子里的秋千还在,只是时光荏苒,绳索与木板都已添了岁月的痕迹。
田诺坐到秋千架上,幼时对她来说正好的高度已经嫌矮。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里走去。屋内原来的家具摆设都送到了她在白家村的家中,换了一房榆木雕花开富贵的家具,和她住时已经完全两样。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副已经不全的双陆。这副棋还是元如意托元锐买的。两人一起学,她学得又快又好,常把元如意杀得片甲不留,偏偏元如意那家伙是个不怕输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一晃眼,他们都已长大,元锐领兵在外,生死搏杀;元如意已经娶妻;她却发现了宅院之外,她可以拥有更广阔的世界。
只是,与元家的婚事若成,只怕她再不甘,也只能如一切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永远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再也没人能如阿兄般,任她翱翔。
她不由有些心烦意乱:当年元家虽然同意暂缓定亲,却没有答应取消。她没想到,元锐竟会一直未婚,等了她这么多年。她这时再说不甘愿,委实太过负心。
桂枝见时候不早,催促她道:“小娘子,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露面就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