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泯从梁安身后走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阿叔。”梁叔眼睛睁圆,“是你。”看了眼梁安,说的本地方言,“阿仔,这个是你朋友啊?”
顾泯听不太懂,半知半解的猜,听梁安回了句方言,把梁叔手里的鸭肉接过去。
“你跟阿叔讲得什么?”
“他问我,你是我朋友啊?”梁安开锁,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说是啊。”忽略顾泯脸上明显对“朋友”这个称呼的不满表情,梁安掂了掂手中鸭肉,“拿来炖地胆头,你喝正合适。”
广村的菜地大都在河边,方便淋菜。梁安拗不过顾泯,任他跟在扛锄头的自己后边。
连日的雨,河水湍急发黑,不断冲刷芦苇根部,顾泯围着菜地转了一圈,剥开芦苇湿滑的叶子,看见条挑水的小道。
他回到梁安身边,脚边是一堆挖出来的地胆头,“你种在这里,会有人偷吗?”
梁安蹲身握住一把地胆头,甩去根部的湿泥,“偷就偷呗,反正种了这么多。”顾泯哑然,用篮子装起地胆头,跟着陶豫走到种白菜的地方。
水龙头下洗胶鞋沾上的泥,陶豫看了眼客厅,低头跟顾泯说:“外头湿气重,你干脆进房间,把你带来的东西整理好。”
顾泯同样低着头,“我以为你会亲手整理。”顿顿,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它们吗,你真希望我丢掉啊。”他的被伤心表现的有点明显。
梁安踩了下他的脚,洗干净的黑胶鞋面又沾上黄泥,瞪圆了眼睛,“我是没空!”转身走进厨房,顾泯楞楞看了好一会儿鞋面,才抬头笑了。
地胆头洗净去叶,只要根,拍扁丢进沸腾的鸭汤里,剩下的活交给慢火,炖着就是。梁安刻意在厨房待了许久,避开直面旧物的机会,直到顾泯走进厨房。
他一进来,明明空间还宽,梁安却觉得逼仄,头也不回,搅动锅里的汤,“整理好了?”
“嗯。”顾泯走到他身边,看他仔细撇去汤面浮油,往里头加盐,自然而然的,梁安拿起汤勺,舀了点汤,递到顾泯嘴边,“尝尝,够盐没有?”
像身体的本能反应,顾泯低头抿了口微烫的汤,轻哼了声:“嗯,可以了。”他喝汤,视线却在梁安脸上,四目相对,终于察觉出点不对劲来。
梁安缓缓眨了几下眼睛,才慢慢把汤勺从顾泯嘴角移开,拿到水槽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