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的眼神消失后,谢千言做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半个小时后便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很久没做了,有点手生,将就着吃吧,”谢千言一边擦手一边道,末了又语气自然的给整桌子的素菜找了个借口,“对了,最近我口味清淡,你别嫌菜色简陋。”
谢鸩哪里会嫌弃简陋!他看着菜的眼神就差用虔诚来形容了!
谢鸩在……杀死谢千言之前,就与他分别足足十年了,谢千言死后直到现在,又是四百零四年的时光。纵然四百多年间他整日抱着谢千言的躯体,甚至大胆的抚摸过他的身体……但永远冰冷闭着眼睛的躯壳,怎么比得上会对他说话、会亲手给他下厨的,真正的谢千言?
谢鸩感觉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他有点担心自己会握不住筷子,便竭力转移注意力道:“师——食物看起来很好吃,你平时经常做饭吗?”
谢千言随口回答道:“早年经常做,后来没必要做了,就没再动过手。”这与谢秋的状况是吻合的,只是谢秋不再动手的原因是他终于意识到,父母的偏心是无法改变的。
而谢鸩同样翻找出了自己最久远却最清晰的那段回忆——
谢千言做饭最频繁的时候,是他刚刚收养自己的那会儿。
谢鸩是从五岁左右开始记事的。五岁到九岁的那四年,他被一个魔头关在洞府中,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日日被辱骂、毒打,无数次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偏偏又被仇家用药草强行吊住性命,勉强苟活。
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魔头是与他亲生父母有仇,因而关着他泄愤顺带当做今后的筹码。对他而言,他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个小小的牲畜,活该被虐打折磨,等到哪天终于彻底死掉。
一切的转机,来源于谢千言。
那个魔头或许是因为心中有鬼,总害怕哪天被谢鸩的父母找上门来后抵挡不住,便邀请谢千言来替他加固洞府的阵法。
谢鸩犹记得那天自己像往常一样蜷缩在“猪圈”的角落,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痛楚,身体也冷得发抖。
忽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传来,有一双洁□□致的鞋子停在了自己又脏又臭的圈栏前。
那个人逆着光,像是看了自己好一会儿后,用迷人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这个孩子能给我吗?我免收你的布阵费用。”
魔头早就折磨他折磨腻了,当然欣然同意,“好啊,那他就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