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灵渊没有说话,抬脚上前,苏家宝没有跟上去,他和褚云墨站在一处,一起看着夏侯灵渊走向冰棺,然后拔起插在地上的火把。
天色黑的深沉,苏家宝只能看见远处那火把照耀出来的一点地方,他哥手持火把,一半身子隐在黑暗中,一半身子被火把照的明亮。
夏侯灵渊站在冰棺前,紧紧的凝视着透明棺木中那绝艳的女子,他小时候时常想着,若是他有机会见到他的母亲,他一定要抱住她,告诉她他很想她,然后就像普通百姓家一样,有人欺负他了,他回家告状,玩耍忘记时间了,有人唤他回家吃饭,就在昨天,他还在想,把苏苏介绍给她认识,把自己生活简要的说一遍与她听,他有特别多的话想同他的母亲说,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却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好像全身力气都没有了一样,连支撑他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很累,说话很累,同时也没有那种想说的念头了,觉得是什么事情说出来都太轻了,不值得一提。
他站在这里很久,像是出神了一样,直到看到薄薄的冰棺上因着天气还有他手上的火把冒出水珠,才回过神来。
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微勾起嘴角,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愿母亲来世不复生在帝王家,愿我来世还有机会再做您的孩儿,来生再见了。”
说罢,他点燃了火堆,退后一步,站在那,直至燃烧的大火把冰棺吞没、融化,然后变成虚无。
夏侯灵渊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罐走来,对着褚云墨道了一句谢,然后牵起苏家宝的手走了。
“阿渊。”褚云墨叫住他,“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夏侯灵渊转头看他,又听他说;“若是夏启不想待了,就回褚云来,只要我在褚云一天,这里就永远是你的家。”
“谢了,”夏侯灵渊朝他挥挥手,然后笑着说了声好。
待两人走远,褚云墨走到灰烬处,挖了一个坑把所有的灰烬埋进去,堆成了一个小土堆,又削了一块木碑插在前面,上面一个字没写。
他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天空,脑海里回忆着过往。
他从小因母妃身份低下,不受宠,被那些所谓的皇兄皇弟欺辱,有一天他被陷害打碎了二皇子的皇子玉佩,然后被罚跪在了雪地里,没有人信他的话,没有人替他求情,宫女太监看着他这个皇子同他们跪在一起,心底不是同情,而是变相的激动、兴奋,心底有着几丝苏爽和高高在上,到最后,太监宫女们都被唤起了,只余他一人还在那跪着,寒冷从他的膝盖透进去骨缝,然后传遍全身,知觉渐渐的失去,那一次他以为他会死,然而就在踏进死亡之门的一瞬间有一双温软的手把他从雪地里抱起来。
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彻底的改变了,贵妃皇子甚至是皇后都不敢太过苛责与他,因为他被姑姑保护着,后来母妃死了,姑姑直接把他接到身边养着,也因此,父皇注意到了他,为了讨好姑姑,父皇也开始对他好,甚至把罚他跪雪地的贵妃都给训斥了一顿,即使那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他最后一次同姑姑说话,是阿渊出生的时候,姑姑清醒了半天,然后叫他进去说了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