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看了眼他身后那匹已然雄健如龙的河西战马,视线从悬在马鞍旁的那只囊袋上掠过,握着他的那双手掌,收得愈发紧了。
他点了点头。“走,先随谢大人进去,有话慢慢说。”
在城关上下投来的无数道注视目光之中,他领着这小少年,入了关门。
“你腿脚受了伤?”一进去,谢长庚便问。
“我没事。谢大人,我来,是想和您求证一件事。”边上无人,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谢长庚点头:“何事,你说。”
“谢大人,我记得从前你曾对我说过,你再不会为难我的娘亲了。我想知道,您当初对我说的话,是否还作数?”
谢长庚一愣,对上了这小少年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顿了一顿:“你一个人从长沙国出来,寻我就是为了此事?”
“是。”他点头,“这非常重要!谢大人,我娘亲不相信你,她叫我亦不能信,但我却信你。所以我要寻大人再次求证,好叫我娘亲放心!”
“谢大人,您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是否还当真?”
谢长庚立刻便明白了一切。
他凝视着面前的这小少年,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熙儿,谢大人当日曾对你说,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谢大人对你说过的话,亦是一样。”
“你来得正好,你回去后,转告你的娘亲,这个天下,有非战不能解决之业,亦有战未必能平之事。谢某固然洪水猛兽,但只要长沙国不趋前迎挡,谢某在一日,便不会往洞庭发一兵一卒。”
“有非战不能解决之业,亦有战未必能平之事。”
熙儿双目放出欣喜的光芒,口中飞快念了两遍,仰面道:“我记住了!谢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转告我的娘亲,让她放心!”
“不瞒大人,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要及早回去。”他低声说,朝谢长庚深深地行了一礼。
谢长庚微微一笑:“我瞧出来了。”
他拦住了这急着上路的小少年,将他压坐下去。“你的腿脚怎受伤了?先休息几日,等伤好了,我派人送你回。你莫急,南下一路都有驿站,我今日先便叫人以八百里加急传信,把你的消息先传给你娘亲。”
熙儿感激地道:“谢大人,你真好。那我这就给我娘亲写一封信,请大人你帮我捎带!”
谢长庚含笑点头,自己亲手给他取了笔墨,看着他很快写好了信,传人递送出去后,蹲了下去,亲自查看他腿脚伤口。挽起裤管,见是一道划在后小腿上的伤,虽尚未结疤,伤口处略化脓肿,但好在止于皮肉。
谢长庚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被刀一类的利器刮出的伤痕。
“大人不必担心,是我路上自己不小心弄的小伤。出来前,我随身带了金创药,前些日,本已好了不少,这几日急着赶路,没来得及擦,这才又肿了。”
见他眉头紧蹙,熙儿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