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恨到了何等的地步,一个女子,才不惜对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和他划清界限?
曾经,他以为遭遇妻子的背叛,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挫败。
在那段已经过去的无法释怀的日子里,每每想到这一点,他便愤怒,嫉妒,不甘,或许,还有那么几分痛苦。
然而,和她宁愿自毁清白自担污名也要与他撇清干系的决绝相比,此前他所有的愤怒、嫉妒、不甘,还有那几分痛苦,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今夜他方知扎心。
他再无法前行一步,亦是迈不开离去的脚步。
阴冷的风,一阵阵地从他身边吹过。
他犹如被冻僵在了这个冬夜,在这片阒黑的夜色里,向着面前这扇朝他紧紧关闭着的窗,一动不动,直到身后起了一阵骚动。
“有刺客!保护翁主!”
急促的脚步之声,纷至沓来。
他的背上,随之传来一阵锐利的痛。仿佛被有着锋利牙齿的恶兽,狠狠地咬住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见身后亮起了一片火把的光,院中冲入了十几名守卫。
数名守卫张弓,向着他,射出了方才的那一排箭。
慕扶兰披衣而起,打开了门。
院子里,点点火把,站满了神色紧张的守卫。
她望向那个被包围住了的刺客,呆住了。
她竟看见了谢长庚。
他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僵硬地立着,从头到脚,湿漉漉的,如从水中爬出,一张脸,白得没了半点血色。
仿佛听到了她出来的动静,他僵直地转过了脖颈,脸朝向了她,看过来,视线定在了她的脸上。
他看了她片刻,艰难地抬起脚,仿佛要朝她走来,只是肩膀才动了一下,脸上便露出痛楚之色,身体跟着一晃,人倒了下去。
慕扶兰这才看清,他的后背之上,深深地插入了几支利箭。
殷红的血,从他潮湿的衣衫里,慢慢地溢了出来,流到地上。
“卑职护卫不周,竟叫这刺客钻了空子,令翁主受惊!卑职罪该万死!”
今夜的侍卫长,此前并没见过谢长庚,自然不认得他。见刺客被控制了,急忙朝慕扶兰下跪。
半晌,没得她的反应。他抬起眼,见她盯着地上那个已是昏死过去的刺客,神色古怪,以为是她受惊过度,忙命手下立刻将刺客移走。
慕扶兰闭了闭目,道:“把他抬进来。”
众人一愣,停了下来。
“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