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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简摸摸他的头,“怎么想着骑马了。”

平哥儿道,“骑马多威风啊。”

李姝笑了,“是威风,我都想学呢。”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又一起吃了晚饭。

吃过饭后,一家子到了书房,赵世简看着平哥儿做功课,李姝坐在一边做针线。

平哥儿背书总是有错的地方,不是漏了一句就是错了字,说了几遍都记不住,赵世简有时候额角会气得冒青筋,强自按下怒火后,继续耐着性子教导。

李姝偶尔抬头看一眼,并不插话。辅导孩子功课什么的,太伤母子情分,她能不干就不干。

趁着平哥儿自己背书的功夫,赵世简端起茶喝了一口。他环顾一下四周,屋里的两根大蜡烛把整个书房照的亮堂堂的,平哥儿清脆的背书声在屋里回荡,李姝安静地低头做着针线。赵世简看着看着,忽然鼻头有些发酸。

这是他这辈子的家人,也是他上辈子的延续。这样的日子,好久以前有过,现在又有了。上辈子年轻时候的好多事他都忘了,只记得工作很忙,孩子很吵闹,城市纷纷扰扰,他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家人交流感情。

那些久远缥缈的记忆,总是影响着他现在的情绪。他有时候欣喜于自己能重活一世,庆幸于能与姝娘再续前缘,甚至觉得自己异于常人,有时候又有些讨厌那些记忆,让他有些不知所从,不知道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在这里,他有姝娘,有两个骨肉相连的儿子,有对他掏心掏肺的老父亲,有疼爱他的吴氏,还有一堆的亲戚。他的人、他的身、还有他前三十的情感,都融入到这里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记忆,只能让他更理解姝娘,让他做事情的时候多一些便利。

赵世简把茶杯放下,理了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严文凯给他送来密信,景平帝似乎要动手了。

我该何去何从?顶着干自然是不行的,想都别想,说什么去海外,那都是一时激愤之话。皇帝要如何动手?动庞家?动平家?还是动我?

皇帝看来是不想等了,他预备要怎么做?立大皇子?那是嫡长子,名正言顺。但庞家若成了太子外家,岂不更加掣肘。平家一向心大,想来不会坐以待毙。庞家,就等着旁人先出手呢。若有人先动手,是不是又要一阵腥风血雨?先帝继位时,兄弟们都死光了,圣上头上三个哥哥死了两个,这一辈,谁能留下来呢?这龙椅,哪里是金色的,倒是红色的。

赵世简又把茶杯端了起来,细细摩挲,不论如何,先把新式火器研制出来,就算最后被迫呈上去,也是件功劳,外族也不敢再随意扰边,百姓也能安稳过几年。若皇帝这回想动我,我有了这个底牌,总不至于太过被动。要给严文凯回信,把京城里各家的老弱不动声色地安置好,一乱起来,谁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