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它。”
三字吐出,果决而利落。方霭辰完全说不出其他话来,他只能仓促地点了点头,慌张地收拢自己被扯松的领口、衣摆。他被她抚摸过的胸口,仿佛还留有她指尖的余温,他定定看着面前皇帝的面庞,她低着头,把玩着那软膏,不再看他了。
也正因此,他才能够正大光明地看她。
——雪白肌肤,漆黑眼神,她生得很美,是谁都无法违心说不好的美。在她尖尖脸上,那张唇扬起时,弧度总让人觉得是在嘲讽讥笑,或者是冷淡刻薄。
但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她唇角微笑的弧度却带了柔软与惬意。她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手指尖的清凉让她露出了真切的微笑。
方霭辰心中揣测她露出这样情绪的原因——想的越深,那妄念就将他打得越发淋漓,他就如同站立在雨中的动物,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他只能不安忐忑地抖落身上水珠,不知该往何处去。
等到方霭辰离去,苏衾露出了一丝冷淡的笑。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说,她明白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她要让方霭辰以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就像如今很多宫人以为的那样,方霭辰在宫中说的话,皇帝是能够听的。
仅有如此,她才有可能让他留下来。
让他以为,她将他比作不同,他独一无二,他的好感得以回馈,他能为她留下。
……
于是,在这日,苏衾压不住心中燥火,被一个手笨的宫人打翻了熬了许久的药。她想都没想,就让人杖责她二十。
那一瞬间的情绪上来时,苏衾都无法忍住心中的阴暗,她成了被黑狗咬住脖颈的恶人,狠狠地盯着那宫人,嘴里话语凉薄,没有丝毫温情地决定了她接下来的命运。
皇帝,贵为九五之尊。她有权对任何让她不悦的人做出处罚,无人胆敢指责她的言行举止——那唯一一个可以指责她的,身不在京城,这下,更没人能够拦下她。
宫人被打的半死不活。苏衾心中毫无愧疚,她认清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即便她稍起善心,在宫人即将昏死过去前,示意行刑人住手,嘴上说着“扫兴”二字,摆手让林进宝把人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