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伞骨,低语:“很巧,你也在。”
“不巧,我是特意回来看他的。”
她眼神澄澈,眼角微红,不知道是哭过还是揉过,声线颤颤,她撑着伞,回身看了那座坟墓一眼。
“去年的今天……我还和他回来看过爸妈。”她口中的爸妈,就是陆祁安的爷爷奶奶。
他不喜欢听她以“父亲的妻子”身份与他说话。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清明节,陆祁安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苏衾却不再说了。
她眼角的水珠终于颤巍巍地滚落在脸颊,肩胛瘦削,雪白锁骨,她歪了一下伞,风吹散她的长发,她笑。
“……他一定很高兴,你这一年来把陆家管理得很好。”
陆祁安静静看着她。
他皱着眉头,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他不想说话了。
“祈安,我曾盼望过和他天长地久,但疾病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也正因此,我才发觉,他没有那么爱我。”
“他爱你,爱陆家,胜过爱我许多。”
多么可悲啊,一个在最初说是深爱着苏衾,借此娶了她的男人,心中却有着更为重要的东西。
他明知妻子在意金钱,明知她对钱财的需要,他也清楚妻子在他死后会受到多少委屈。
不管是来自儿子,还是来自外人,亦或是来自妻子本身的不安全感。
陆阳铮都没有想过,为他留存在世间的妻子想过一个安顿的方式。
他不给她孩子,斩断了她能够名正言顺留在陆家的唯一道路。她想要自己争取遗产,为自己的后半生谋取可能,却被告知丈夫早就防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