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旧相识?
乔郅打量起眼前人,红珠系发,眉眼精致的像是个女子,委实是不认得的。
方才在打他眼皮子底下过,举手投足的模样姿态像极了他那不肖的孙儿,乔盛宁。
想起那孩子,乔郅唇角化了一抹笑。
那孩子第一次到自己跟前时,是四岁还是五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小小的一个奶团子,问他诗词文章没有不通的,言行克制有君子之仪,他那个时候废了太子,太子一门皆为庶人,一直抚养的太子之子也一并舍了去。想再养个孙儿承欢膝下,儿子们就巴巴的将各自最伶俐的孩子送过来。
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说想养个孩子,实际上是对儿子辈有些失望,想要亲手抚育教养一位优秀的未来储君。
他那孙儿乖顺伶俐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天姿又是得天独秀,让司天监看了星盘又名大祭司算了八字,就认定了接进宫来。
后来才知道乖顺谦逊都是假的,每次御书房皇家子孙考试写文章写策论,他那孙儿独占鳌头,先生一夸,他就恨不得原地开个屏。
就跟眼前这少年方在晃荡的样子一模一样。
乔郅抬手,让女婢给两人斟了酒。
他死了都快十年了,十年间在天上和一众先祖吃饭发牌遛鸟,无聊的时候跟先祖们一起在梁国溜达一圈,盛世梁国,花团锦簇,先祖们见了都要夸他一声储君选的好,进退得宜,精明能干。
那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愉快,他原以为再也不用操心了,结果他那孙儿居然搞了个什么“寻阳香”跑了了百年前的金国,还当了个什么贵妃,气的他差点魂飞魄散。
祖宗们在天上待不住了,要找个人把这小兔崽子给提溜回去,本是推的如今的梁国皇帝,祖宗一摆手道:“我不去,这小子儿时没懂事的时候就对着我的画像做了一首打油诗,说什么开国为帝,多凭运气,还说我长的不够龙姿凤仪,后代貌美,实属不易。”
然后大家又推他那勤勤恳恳英年早逝的皇儿。
皇儿能登帝位全靠勤劳苦干,听了更是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道:“我那孩子,生前就不归我管,我才智比不上他,容貌也比不上他,他本就嫌我木讷处理国事犹豫寡断,我去了别说把他抓回来恐怕自己都要被气的怀疑人生。”
推来推去,发现真管的住这小崽子的只有他了。
乔郅抚了抚额,在这么个小祖宗面前,一众老祖宗都没辙。
乔盛宁看着他家皇爷爷扶额,走神走了半天,也不敢吱声。
暗暗揣测,这个年纪的皇爷爷即将议亲,这般忧愁伤怀恐怕是思l春了。
“……抱歉,是我走神了。”乔郅回过神,见乔盛宁黑亮的一双眸子滴溜溜的望着自己,歉意的笑了笑,举起酒盏道:“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乔名……骁。”差点就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乔盛宁顿了顿,没说本名。
当着皇爷爷说自己叫乔盛宁,他还是不敢。
毕竟盛宁这个名字,是他被接进宫后皇爷爷给取的,当时只留了他的表字没动,他本名叫什么早就忘了,想来跟渊可能有些关系吧。
“乔骁?”被子轻轻一碰,乔郅一口饮尽。
真是巧,他那孙儿魂魄附在金国贵妃身上,那贵妃叫什么乔娇,名字乍听起来竟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