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确的休息时间,基本上一踏进废料场的大门就开始干,由白天干到晚上,工作的难度虽说不高,但要面对的好歹也是比皮肉骨头还要硬上许多的金属,出现意外,伤及手脚也是常有的事。
来到废料场的第一天,满脸胡子拉渣的老板发给他一双白色的手套,一把锤子,一把凿子,还有一把螺丝刀。
老板把他领到一座小山时的废料堆之前,跟他说,把这一堆铝板的螺丝都给我拧下来,一个礼拜之后,我要看到一座没有半根铁螺丝的铝山。
哥哥愣愣地望着这座比他的人还要高上很多倍的废料堆,自觉地戴上那一双油腻的脏手套,默默地说了一句,好。
这样的工作量,对于一个常年端坐在写字楼里的人来说,当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常年混迹于荒坟废墟里的孩子来说,则不过是小菜一碟。
况且,他还有功法加身,不断地试探身体承受能力的极限,打破肉身桎梏,这本就是老头儿传给他的那一套功法的要义之一。
而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的收入稳定,并且多劳多得,这样他只要再勤快点就完全可以支付弟弟上学堂需要的费用。
学堂在城南地区,在里面念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出自本地人家,沿袭父辈的传统思想,同样普遍存在着明显的排外倾向。
他们很不喜欢那些外乡人,认为这里之所以会变得乌烟瘴气,绝大部分原因都是那些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外乡人造成的。
狡猾、野蛮、不安好心、不知好歹...
这些都是他们用来形容外乡人的词汇,认为他们溜进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们捣乱,抢占地盘,瓜分利益。
再加上弟弟的身上时时会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金属锈味和垃圾的酸臭味儿,以至于没有几位同学愿意接触他,和他当朋友。
大家都会刻意地避开他,与他保持距离,看见他,甚至还会厌弃地捏着鼻子,似乎生怕染上了他那股穷人的味道。
有几位态度恶劣的学生还会欺负他,说他是垃圾,怎么没点自知之明,跑来这里读书,这是他能呆的地方么?
“垃圾就是垃圾,无论再怎么改变也是垃圾,你就该回到垃圾堆去,少来这里影响别人了,你不觉得你很臭么?”
弟弟从没有反驳过他们一句,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说的对,而是他的哥哥答应过那位官员不要惹事。
他害怕他一出手就会惹来麻烦,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付这帮自幼被爹娘溺爱有加的毛头小子,可谓是绰绰有余。
他大可以用拳头打爆这些无礼的家伙们的牙,打到他们连自己的亲娘都认不出来,只能屁滚尿流地抱头鼠窜。
但他不能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就等于这些家伙的爹娘肯定会找上门来,然后就会连累到哥哥。
哥哥的工作已经够忙的了,一个月下来也就只有一天休息时间。
而且那一天的休息时间还得随时待命,遇到活儿多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被喊回去加班加点地继续工作,甚至是直接克扣那一天的假期。
取消了就不会补偿,要怨也就只能怨自己倒霉,刚好赶上了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