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挽弓”两个字。子楚挽弓?头一回听说肩膀伤了还能挽弓的,况且还是强弓!
李唯这会也没有时间想昨晚的事了,看着子楚惊讶道:“你左肩新伤……怎能挽弓?”
荆燕听后也诧异的看向子楚:“公子昨晚的伤在左肩?!”
荆燕只知昨晚子楚为李唯受了伤,但不知具体上在何处,万万没想到伤的竟然是肩膀。作为习武之人,荆燕很清楚挽弓需要多大的肩背力量,更何况子楚还是在城上射击阙邪,对伤口伤害之大,可想而知。
子楚蹙眉站在一边并不理人,他看上去精神确实不太好,李唯抬手去摸他的肩膀他竟然侧身都没能躲过去。
李唯摸下来一手血,而他整个身后的衣襟都已被血染透。
“作死吗你这是!”李唯看着一手鲜血大惊失色道,“你就这么不怕死?我费尽心思拼了命为你谋划,你就……”
她话还没说完忽见子楚凛冽一步扶在了城墙的垛口处。
李唯连忙赶上去扶住他,如今这样竟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了。她立刻对荆燕道:“去找田将军和鲁大夫,马上寻最好的军医来看公子的伤!”
子楚此刻已听不清李唯说了什么,他望着城下流血漂杵的画面一阵阵眩晕。由邯郸到即墨,他已经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人格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但眼下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
这时子楚缓缓侧首望向神情焦急的李唯,忽然没来由勾唇笑了——很少能见这冷冰冰的人露出焦灼复杂的神情,这个样子,好像还有点意思。
子楚只是一想忽然有觉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单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感觉眼前的李唯越来越模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忽然抓住李唯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去过魏国?
“你说什么?”李唯只见他唇色浅淡,开合之间音调渐弱,当她急切的靠过去细听时,子楚已经扶着城墙箭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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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晃动的马车上,他艰难咳了一声,用喑哑的声音轻声喊道:“什么人在外面?”
坐在车辕上的荆燕听到声音立刻让车夫停了马车。不多时后面那辆车上的李唯就撩开车帘上了马车。
“公子醒了,公子可知自己在何处?”李唯扶起异人,用水囊给他缓缓喝了水,轻声道,“公子感觉左肩的伤势如何?”
李唯不是真的问异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只是以此判断这个醒来的是异人还是子楚,因为异人是不清楚子楚做的什么的。
异人脸色发白,眼带迷茫,听了李唯的话才动了动左肩,一阵钻心疼痛。
“我在……这里不是邯郸?”异人看向自己的左肩,喃喃道,“是他?他……他……”
“他救了很多人。”李唯放下软枕让异人斜靠在车壁上,放缓声音道,“公子无需着急,此处是楚国地界,我们到达郢都后很快就会返回赵国。公子放心,他虽然高傲随性但虑事周全,必然是料理好了邯郸那边才会出来,不会让人察觉端倪。”
其实李唯也不知道子楚到底是怎么在原君的重重眼线之下离开的赵国,只是凭她对子楚的了解,他绝不会做无准备之事给自己留下后患,所以才会那这些话来宽慰异人。
“楚国……竟已在出国境内。”异人轻轻叹息道,“这些日子他极力压制我的苏醒。他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