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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天总是更容易天黑,当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李唯走进了庭院内室。

屏风后的嬴子楚靠正着推开的拉门,长腿屈起坐在檐下,望着□□一方天地的寒梅雪景晃动着修长手指卡住住的陶瓶,恣意的饮着烈酒。

“公子。”李唯站在门内负手望向□□的纷扬大雪。

子楚美眸半眯,枣红色的曲裾铺陈在地,及腰的长发散在身后,慵懒放肆的姿态嚣张而沉寂。像一只雪中漂亮而骄傲的火狐。

“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吗。”他坐姿不变,连头都懒得回,靠在门上闭起眼睛,像是微醺半醉,又像是不屑那些卑微的纷扰。

“嗯。”李唯微微颔首,目光追逐这风中的雪花,在他身后淡淡的说道,“公子大病初愈,还是少饮烈酒为好。”

子楚仰起颀长而轮廓完美的脖颈,将最后一口烈酒一饮而尽,随手丢掉酒瓶,不屑道,“聒噪。”

李唯不再劝,在房内跪坐下来,问道:“公子晚膳要吃点什么。”

子楚回过头,迷离的目光望着她,眼中深邃而蓄满星华。他忽然倾身过来,必将与李唯相对,见李唯不闪不避只是淡漠的垂下眼睛,便好奇的歪头笑了。

“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唯淡淡道。

子楚怅然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时候在想,似你们这般冷淡的人,比外面的雪的都不如,为什么总是让我遇到。而这样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除了她,子楚还遇到过更冷淡更波澜不惊的人吗?那可真是不容易,毕竟自唯有自知之明,她这么古怪的脾性,不说千里挑一,百里一人的概率只怕都大。

李唯摸不清子楚的意图,只当他实在试探自己,于是开口道:“无时无刻不在为公子着想。”

“是真的吗?”子楚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不清眼中是什么样的情绪,但绝不是简单的试探,好像透过她在怀念别的什么人,又好像想要通过她的口得到另一个人的回答。

“公子以为呢?”李唯镇定道。

“我以为,总该有我一席之地。”他垂下眼帘,长睫翕动,那一片鸦翅般的阴影下,是全然冷寂的颓唐,好像那句话是一个永不可能实现的卑微愿望。

子楚极少露出这种消极的神情,短暂到李唯才刚意识到他的落寞,就忽然见他笑了。

子楚重新抬起双眼,先前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用凌厉邪肆的目光望着李唯道:“无时无刻想着我?这话既然是你说的,你就必须做到。门客也好,臣子也罢,无论以什么身份留在我身边,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对异人不可以,记住了?”

“公子在为难我。”李唯道,“异人多心,我若不对他全心全意引他走出阴霾,只怕公子你就再难现世了。”

“那我——”子楚眨着眼睛,在一阵寒梅冷香中将轻暖的呼吸洒在李唯侧脸,“允许你假装对他好。”

李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艳丽容颜,微微点了点头。她发现子楚瘦削的双颊已经泛起了微醺的红晕。

“记住你的承诺,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神经病,李唯还能说什么,唯有郑重的说:“公子放心。”

下一刻她忽然感觉左肩一重,子楚竟然倾身倒了下去,一声不响的睡了。

“公子?”李唯唤了一声,子楚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