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听完怔怔的望着信陵君,一时间连疼都忘了。她终于体会到了女秘书曾经形容的那种感觉: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在你心头呼啸而过,踩得你心上寸草不留,生无可恋。

是啊,这么大信息量带来的草泥马,别说是心头,坟头都能给你分分钟踩平了。

“我还跑过?”李唯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大概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她梦里那个芝兰玉树的小义父就是如今眼前这位不苟言笑气势逼人的信陵君;这第二点,可就微妙了,白与祁疑似是个接盘侠。

李唯才想到此处就被信陵君拉了起来,他冷声道:“跟我走,现在,立刻。”

李唯因为疼痛捂着胸口,抬头却眯起了眼睛,毫不示弱的说:“你想怎样?”

信陵君垂首与她对望,沉声道:“带你去见白与祁。”

李唯警惕的看着他:“为什么?”

信陵君黑眸渐深,一望无底,他字字缓声,薄唇开合道:“因为,义父疼你。”

信陵君说的明明正经,可因为他俊美与萧冷完美结合的面容,李唯竟觉得他方才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令人心寒的魅惑。

被信陵君强硬拉出房门的李唯心口更痛,甚至那种疼迅速地在她全身弥漫开来,不等她被带上马车,就已经晕了过去。

李唯在颠簸的马车上做了一个短梦,这一次她轻易的分辨出了梦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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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杨柳依依的春天,柳絮如雪,漫天纷飞。有着与李唯三四分相似的少女豆蔻年华,她与白衣少年并立在官道旁,将手中黄色的三角符纸郑重交给了轻甲佩剑、意气风发的魏无忌。

而那时的魏无忌已经是个二十左右风华正茂的青年了,他端雅尊贵的气质像极了今天的信陵君,只是那份从容沉稳的风度尚未可及。

少年白与祁上前行礼道:“无忌公子此去必然马到功成,有苏秦先辅佐,六国合纵,必破秦军。”

少女则仰起脸,望着高她一头的信陵君,一双眼睛虔诚的望着他说:“这是我从术士那里求来的平安符,请义父贴身放着。义父,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少女眼看着魏无忌收下了那方平安符,看他跃马而起,高高举起马鞭,一声令下带着浩浩荡荡的魏军远赴河西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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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宽敞的马车内,赵胜托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昏睡的李唯,啧啧道:“我可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长相也就清秀那么一点儿,比我姐可差远了,姐夫你竟然还好这口,是不是特别喜欢在榻上听别人喊‘义父’?”

信陵君端正的坐在另一边,目光淡淡的扫过赵胜道:“不要胡言。”

赵胜的注意力还在研究李唯上面,没太在意信陵君,随口笑道:“我是那种信口胡说的人吗?哈哈,好吧我是。”

看够了李唯,他摸着下巴道:“不过这位之前确实喊了你十几年义父呢,虽然不是在榻上。哎呀,这天下都说我游戏花丛,春申君风流倜傥,可这么一想,还是比不得君子如玉、端方谦和的信陵君,姐夫你这是名利双收啊,娶义女多刺激,要是我,兴奋的早半个月都睡不着了,也有可能半年都睡不着。”

信陵君的脸冷下几分,寒凉的看向赵胜道:“平原君疏阔不羁,游戏人间,只怕早已权衡利弊,将赵国的利益算得清清楚楚,何必打趣无忌。”

赵胜和他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半真半假、三分打趣不正经的调调,信陵君原该熟悉不过,可赵胜没想到他会说出方才那翻讽刺之言。

赵胜先怔了一下,继而倏然笑出声道:“姐夫,你这是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