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轻叹,少年神情微变,收起方才的情绪,平声道:“真忘了?”

李唯心念转圜,既然要想法子回去,眼下还要捋顺诸事才好行动。

她面不改色,只露一点无奈的苦笑:“你这是什么药,好厉害,不但让我看不清,听不真,竟还能让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

李唯是试着乍他一乍,没想到少年对“失忆”这个药效副作用完全没表示怀疑,竟然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半月之后便是三月十八,乃是周天子祭祀所言,此年最宜嫁娶之日,大梁为魏国国都,周围宜嫁女子甚多,一时也难以知晓你夫家是谁。”

他说完目光又回到李唯脸上,唇角勾起倨傲的笑容:“那便缓些时日,药效过了我再命人为你退亲。”

不是,你说退就退了?倒不是李唯想嫁人什么的,她就是诧异于此人语气中的凌傲无物和理所当然。

见李唯冰霜清冷的脸上略有讶然表情,少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既然近了我的身,就是我的人,待我离开魏国,你也必当随行。”

李唯深感无力的认为,这哥们好像拿的才是言情霸总的剧本。

当下李唯也不与他计较无用的说辞,冷静问:“若夫家不同意,你该如何。”

少年冷笑道:“绝无可能。一个平民女人而已,魏国不会有人敢触我的眉头。”

听起来他的身份不低。

李唯想了想道:“若我不同意,你要如何。”

“为什么不同意?”他先是脱口而出,继而断然道,“不准!”

李唯挑眉。在她以往的生活圈子里,财阀千金的大小姐里有一半都是他这种调调——暴躁,傲娇,霸道,自以为是,一身的“公主病”,这种人,如果还用得上,多少得顺顺毛。

李唯语气温和了些,耐着性子问他:“要我跟你走,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来魏国,又为什么在此处,对不对?”

“我是——”他停了停道:“赵嬴。”

他说完目光闪了闪道:“我乃赵国使节,出使大梁并为白圭之孙白与祁大婚,送上赵王贺礼。”

“白圭之孙。”李唯轻声念了一句,“白与祁。”

白与祁李唯不知道,但李唯商人出身,看了不少历史上大商巨贾的传记,怎会不知春秋战国时富可敌国、出相入商的白圭是谁。而白圭的家族据说还掌握着当时最先进的冶铁技术,生意诸多,遍布天下,难怪赵王都要送贺礼。

“今年,是哪一年?”李唯心里有了基本判断,“我说的是周天子纪年。”

“周赧王三十四年。”

李唯轻出一口气,后面也不想问了,望一望天幕里糊成一坨的月亮,闭上眼睛道:“睡觉。”

她历史好着呢!穿到了战国的中后期,群雄并起,战乱频繁,心累啊。

“起来!”赵嬴带着命令语气道,“略吃些东西再就寝。”

他一手把李唯拎起来,用盖李唯的那件外裳将她随意裹了一圈,转身拿了个果子要塞给她吃,谁知一回头李唯又没骨头似的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