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拆开信扫了两眼,只草草看了个开头,便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叶九是皮又痒了,这小子胆子还真挺肥,上次在怀泽被敲打过一次,这回居然还敢以他师娘穆熙云的口吻给他写信,真当他眼瞎看不出来?等以后有空见着叶九,得再吓吓他。
信挺长,不过废话一箩筐,楚珩耐心看到最后,眼底的盈盈笑意已然丝毫寻不见,神情凝重得几乎与外头阴雨连绵的暮夜天如出一辙。
敬王想杀袁则良是他意料之中,但是清和长公主的东君令居然落到了敬王手里……楚珩心中微沉,捏紧了手中的信纸,恐怕不只东君令,公主本人如今大抵也在敬王手里,就是不知道千雍境主燕折翡是否知晓此事。
他并不担心敬王一心要杀袁则良,天子影卫请了他师父叶见微一路随行前来帝都,想从东都境主手中把人带走,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只是公主……
楚珩眉头紧锁,他最好还是去一趟昌州。
他将手中信纸收好,抬头望了一眼外面乌沉沉的天,不由叹了口气,雨下得太大,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珩刚踏出殿外,一道响彻苍穹的惊雷以万钧之势猛然在云层深处炸开,震得人耳中一鸣——
不对!
不是袁则良!
楚珩脚步骤停,心思百转,别人不清楚,他还看不出来么,敬王身边有个他们都不知道的能人,袁则良身上被下了南隰蛊术。
定康的船在怀泽出了事,方鸿祯退走苍梧城,敬王怎么可能不知道,袁则良根本就是用来迷惑帝都的废子,连蛊都用上了,杀他就是轻而易举,可敬王非但没有动手,反而任由苏朗他们审人——
因为敬王有把握袁则良能说的,都是他想让袁则良说的。
他不是不杀袁则良,他只是在等一个猝不及防的时机,等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洞悉他想做的一切,以为自己高枕无忧的时候,于不曾设防的重要之处,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楚珩脸色凝重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他闭了闭眼,心念电转,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