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朗就不一样了,他此行过来就是给裴元德震场的,他代表的是颖国公府,可这些天却什么正事都没有做,甚至完全不参与州试舞弊案的查审,实在太不符合颖海苏氏忧天子所忧的立场。
更奇怪的是,裴元德竟也不叫他过去,反而和昌州州府、锦都城府一行人搅和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辜负圣恩。
可苏朗却也一点不介意,十分沉得住气,甚至还要带着星珲继续出去闲游。
眼看眼案子都要审了大半了,星珲这回真的有些纳闷了,不由问了苏朗两句。
苏朗闻言淡笑:“我来昌州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只桂榜前十就六个名门旁支,昌州录的人可不少,你想想后面有多少世家的手笔?泰半世家大族本就唱衰科举,凭一次州试,想把昌州的世家全拉下马,怎么可能?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明天九州四方的世家就都不干了,势必会明里暗里逼着陛下改制,到那时三代帝王好不容易给寒门开的一点门路就全被堵死了。”
星珲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其实萧高旻过来锦都,并不是他小叔父要见你,同样的,周敏才也不是为了办什么私事,那日的聚宴,是为了试你的态度吧?或者说,试帝都的态度?”
苏朗扯扯嘴角:“见我?去岁秋狝才见过,今年又是大年,九州四方家主届时都要入帝都觐见述职,有的是见面的时候,至于特地几百里路跑锦都一趟么?我来昌州,至多让这次州试重考,但是再进一步,想把里头的根结挖出来是不可能的。定康在昌州北,宜崇在昌州南,南北各来了两个世子震场,哪有什么可深查的余地。士族退了一步,陛下也得退一步,想真查到底不可能了,我们等着吧,再过几日就会出个人来顶罪。”
“那四名天子影卫?”星珲犹豫了一下,微微皱眉。
苏朗眼底闪过一丝笑:“要是只让这次州试重考,就能让帝都退步,那也太容易了,何况就算是重考,也只是少录几个名门旁支罢了。那四名影卫里有两个是要由暗转明的,不是说了么,昌州这边儿势必会出几个人来顶舞弊的罪,还得出一两个真有点实权的,这一两个的位置就不能全由着世家来支配了,陛下想插两个人进去,算是勉强在昌州撬一条缝。”
他顿了顿,又道:“我来昌州,就是代表帝都来退这一步的,所以我不会参与查案,也就不会特意去管空出来的那一两个实权是哪个职位。”
太难了。
无论是想要在九州四方彻底推行开科举,还是想在世家云集的昌州真正撬开一丝缝,都太难了。
尽管大胤国法,九州的九座州城不为世家地望,但是昌州锦都却是所有州城中最难实际把控的一个。
纵使有昌东的颖海苏氏与昌西的裕春韩氏支持,依然难在如铁铸就的昌州势力里再进一步。
星珲扬眉问他:“陛下许给了颖海苏氏什么?”
苏朗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苏家要的不多,权和利当然只会要一样,颖海城的开海通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