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早就吩咐过,院里住的是帝都来的大人,定要小心伺候,门房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立刻就去了。
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远,星珲躺在榻上,翻了个身,嘴里念念有辞:“我什么时候要炭又要水了?以后万一再记小本本上要我还,债主果然就知道加利息。”
苏朗笑说:“我要的,都是我要的行了吧?”
星珲满意了,又翻了个身,小声道:“嗯……那我也要。”
“给给给,然后都算债主的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大概是嫌美人榻不够舒服,口是心非事又多的少主坐起身来,低声问:“这园子里居然都有你的人?”
苏朗点点头:“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地儿,不然也不用送这送那的这么迂回麻烦。”
未几,一篓银霜炭和两桶热水并干帕子香炉等一应物件儿便都送到了,门房带着几个小厮将东西搬进来,苏朗温声谢过,给了赏银,便让他们自去休息了。
苏朗从那香炉里头取了封棉帛展开来,忽然眯了眯眼。
星珲见他神色不对,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昌州九城,是哪个牵扯进去了?”
苏朗将手里的帛书递给星珲:“不是哪个牵扯进去了,而是一个都没牵进去,那几个文人确实就是昌州州府没抓到的漏网之鱼。”
“可秋试是去年的事,怎么到现在才捅出来?”
“九月重阳节后放榜,那时没出什么事,后来冬月初,不知从哪儿传了风声,说是州试有假,有人提前得了考题,恰好昌州州试的题确实偏了些,因而桂榜也有些出人意表,这事儿就闹大了,昌州州府倒是查了,但态度敷衍,案子的结果没能服众,学子们不忿,就闹起事来了。州府责了几个带头的,抓了一批跟着闹事的。可事情蹊跷在,昌州州府本确实是不想让风声走漏的,元日后几天,渐渐就改了态度,锦都知府周灵给昌州州牧芮何思提议,把抓的一批闹事的给放了,说是正值过年,给了教训就罢了,只对学子们再次声称州试公正。”
星珲挑挑眉:“公正?”
苏朗嗤笑了一声:“舞弊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仅是此次桂榜的前十,就有六个是名门旁支。昌州州府要是真的宽仁慈厚,只想给学子们个教训就好了。”
只怕真正有事的,并不是昌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