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安北的李流光尚不知过段时日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当日范世杰向他推荐曹聪术士, 李流光从善如流给曹聪术士写了一份信。转念想到他在皇家术士协会还有一个舅舅, 随手又写了一封。反正一封信也是寄,两封信也是寄,他将这件事托给沈倾墨,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工坊。
从工坊建立到现在将近四个月, 已有了后世大型实验室连带着附属工厂的雏形。最初李流光建立工坊, 为的不过是住的舒服一点。水泥、玻璃, 都是基于此的产物。然就像1+1=2一样,以水泥和玻璃为基础, 石砖、水银镜、火药……越来越多的产品出现在工坊,工坊的规模也随之越来越大, 发展可称得上一句日新月异。但任何事的发展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工坊也是如此。李流光此时就面临着工坊发展最大的桎梏——缺人。
过去的四个月内, 工坊已从霍林河及云中城陆陆续续招揽了三百多名工匠,可依然有种捉襟见肘,无时无刻都在缺人的感觉。
“小郎君,工坊姚济求见。”
这日上午, 姚济求见李流光时,李流光正给远在云中城的郭凤虏写信。让郭凤虏从云中城再招一批人过来。
听到姚济来了,李流光放下写了一半的信,吩咐让姚济进来。
虽是做了管事, 姚济和前几日见得也没什么区别,依然恭恭敬敬地给李流光行过礼,垂首安静地立于座下。从他的角度看去, 李流光半边身子被桌几挡住,只能看到绣着银丝暗纹的衣摆和脚下的牛皮短靴。
姚济似看的入神,脑海不禁想到小郎君好像不喜欢穿术士法袍,平日多穿便服。
术士法袍——是他从工坊那名术士学徒口中得知的。大约是因着甘油的缘故,那名一向高傲的术士学徒居然罕见地寻他搭话,问起澡皂生产的诸多细节。若是放在过去,以他的身份,他哪有什么资格跟一名高高在上的术士大人说话,必然是惶恐不安,有什么说什么。但他如今是小郎君的人,范敏堂不过小郎君的手下败将,他可不能丢了小郎君的脸。
再者他记得小郎君上次说过“甘油有大用”,既是如此,他更要替小郎君保守秘密,不能随便告知旁人甘油的事。他学着那名术士学徒平日倨傲的样子,冷淡地表示这是工坊机密,恕他无可奉告,把对方气了个半死。说话时他强抑着发抖,脑海闪过诸多术士的传说,担心对方一怒之下杀了他。但结果表明他赌赢了,对方只是气的跳脚,却什么都不敢做。
那一刻,姚济突然有种明悟——在霍林河,在工坊,他和范敏堂是平等的。他不需要以战战兢兢的心态面对范敏堂。他有种莫名的笃定,或许在小郎君的眼中,他跟范敏堂是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姚济兴奋了好久,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筹备好澡皂厂,多多提炼小郎君需要的甘油。也是因为如此,姚济今日才特意来寻李流光。
“姚济?”李流光轻笑起来,“你有什么事?”
姚济蓦地回神,想到自个居然在小郎君面前走神了,脸一红尴尬道:“奴有事,想请小郎君做个主。”
“哦?你说。”